崔曄面無表情:“第一,以後不許再推開我,自己逃走。”
阿弦咳嗽了聲:“哦……”
“哦什麼?”
“我答應就是了。”阿弦悻悻地,“那第二件呢?”
崔曄眸色一沉:“不許再跟袁少卿去教坊吃酒,更不許……歌舞。”
“啊?”
崔曄微微昂首,側目:“你好似甚是為難?莫非你極喜歡那種風月之地?”
“當然沒有,雖然那位姐姐的確相貌出眾,舞姿曼妙。”阿弦想起那西域舞姬的身段,口水如湧,“實在動人的很。”
“原來你惦記這個?”崔曄怔住,隨即忍笑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敲:“虧得你不是個男子!”
阿弦一低頭,壓在齒間的那顆葡萄“啵”地一聲被咬碎了,瞬間蜜汁四溢,甜香沁人心脾。
阿弦忍不住大叫:“好吃!”
第174章 豁然開朗
隨著秋風乍起; 天氣轉冷; 近來長安城中有兩件事被滿城臣民們津津樂道。
第一件,便是太子李弘選妃之事; 皇后千挑萬選,選中了右衛將軍裴居道之女; 據說此女甚有婦德,就連高宗也極為讚揚; 曾親口說過太子有了裴氏,則東宮內事便再不須憂慮了。
至於另一件事,雖然看似不大起眼,但在民間以及朝堂上,卻引發了極大的討論跟爭議。
士兵塗明冤案重見天日之事,在京城傳的極廣; 但伴隨這案子真相大白的同時,也有一個名字廣為流傳; ——“十八子”。
就在有些不知情的人紛紛打聽“十八子”是何許人; 竟如此能為之時,卻又有一個極令人震撼的訊息傳來。
——“十八子”,早先為豳州桐縣縣衙差人,兼任捕快; 在大理寺袁少卿於豳州為刺史的時候,協助使君屢破奇案。
後上長安,明德門前不畏強權,痛打奸臣李義府之子; 後在大理寺為試役新人之時,又遇許敬宗許相府中齟齬,將許敬宗的長公子許昂拿下。
雖然未曾被大理寺錄選,但一身才能,仍是被慧眼如炬的戶部侍郎許圉師許大人看中,特求錄入戶部為給事。
才入戶部不多久,便主持為塗明翻案。
有了這幾件十分傳奇的事打底,滿城百姓臣子對“十八子”可謂又是敬羨,又是好奇。
直到那個讓所有人眼珠子都彈落地上的訊息公佈。
十八子,原來是個女兒身!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孩兒。
先前眾人先入為主地認為是叫十八子的男子做了以上種種,倒也罷了。當阿弦是個女孩兒的真相傳開,輿論就像是燒開了的水,水花四濺,氣泡沸騰,簡直無法控制。
種種言語,不可勝數。
民間的議論無非分為兩派:一部分人覺著,身為女子居然出頭露面,又是當捕快又是進六部,實在是敗壞律例朝綱,滑天下之大稽,應當嚴懲。
另一部分卻覺著: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今日有十八子入朝為官又如何?人家又並非無能之輩,恰恰相反,乃是真才實幹,所做比大多數的鬚眉男兒還強上百倍呢。
畢竟當初李義府、許敬宗隻手遮天的時候,甚至連滿朝文武之中,還有一多半的人厚顏諂媚,哪裡敢直起脊骨地同權臣們面對面幹起來?
當然,除了這些外,還有一些陰暗的聲音,比如質疑先前那些事蹟,是否當真是十八子所為……
其實,最主要的戰場是在朝堂之上。
朝臣們的態度,其實就如民間所議的縮影。
阿弦的身份揭穿之後,立即有御史參奏,說此人欺上瞞下,禍亂朝綱,當嚴懲不貸。
寥寥幾份摺子遞上去,如泥牛入海——經過武后纖纖素手之後,便壓在含元殿的那張書案上。
漸漸地,反對跟彈劾的聲音越來越多。
甚至有些大臣們氣不過,親自趕來戶部,想要當面斥責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
只不過他們氣勢洶洶而來,卻只能收心斂氣而歸了。
畢竟阿弦此時並不在戶部,戶部尚書是個老狐狸,多半時間都在神隱,偶爾會遇見許圉師,又因許圉師是個老好人,眾人不便當面苛責,便只簡略地問上幾句而已。
也有少數人聽說阿弦此刻是跟在崔曄的身旁的,原本還怒火熊熊的心,聽到這訊息後,便“心如止水”了。
就算他們敢殺到戶部求一個真相跟痛快,但一想到崔曄,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裝聾作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