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異樣,他心裡的那種不安也隨之消散了,不知不覺也因而投入。
兩人從早忙到晚,處置了足有數百件“異事”,饒是如此,還有許多鬼排隊等候,原來他們一傳十,十傳百,都知道十八子在府衙接案,所以蜂擁而至。
桓彥範卻知道阿弦身上帶傷,心想她之前被關在大牢,白日又極勞累耗神地做了那一場,如今更馬不停蹄跟“那些東西”交流,豈不傷神傷身?
桓彥範便道:“你且歇息些兒,我可不想再看你病倒了。”
阿弦的確有些累了,口乾舌燥,頭也有些疼痛。
這幸而是朱伯伯給了她那碗“神異”的湯,不然的話,這會早就命去了大半條了。
阿弦揉揉太陽穴,正欲暫時“休假”。
誰知面前的鬼哀哀求說:“我的老母親雙腿不便,此刻一人被困在老屋中,衣食無著,求十八子發發慈悲,讓人快去救援,不然的話……就……”說著,便鬼哭起來,十分悲慼。
阿弦才喘了口氣,心又跟著縮緊,忙道:“好好好,你說明白,家住哪裡,我即刻派人就是了。”
那鬼才轉悲為喜,忙報了家門。
阿弦又火速叫了一名船幫弟子,讓快去某巷某家,找尋那老婦人。
桓彥範在旁看著,目瞪口呆:“你真是……唉……”
………
是夜,阿弦困得要睡,卻又每每被鬼魂驚起,身不由己又聽他們訴說。
門外的船幫弟子們,則一個個一頭霧水,卻又略覺這“新奇”之極。
因之前領命的那些人,因證實了種種確有其事,但明明這事有些“神異”,故而跑回來告訴。
大家口耳相傳,自覺這許多玄妙之事委實無法解釋,於是漸漸地就把屋子裡的阿弦,認作是“神人”,畢竟只有神人才會未卜先知。
所以這些人反而並不怕困累,一來因都是少壯青年,二來他們都是漕運之人,慣經風浪出力的,又且心裡火熱期待,故而竟比阿弦更精神百倍。
阿弦忙了兩天一夜,才總算解決了大半兒鬼魂所託,人已經累困的半是恍惚,幾乎靈魂出竅。
正在無法可想的時候,桓彥範拉了一個救命之人來到。
一個讓阿弦期待出現、卻又想不到他竟會這樣快出現的人。
………
窺基法師進門,卻見阿弦一臉森森鬼氣,整個人在昏睡半醒之間,窺基不由唸了一聲佛號。
原先徘徊在阿弦身旁的鬼們,頓時四散退避,不敢冒犯佛威。
阿弦聽見熟悉的一聲“阿彌陀佛”,不知為何,心神為之一寬,連想也來不及想,整個人往後一倒。
桓彥範早閃身到跟前兒,將她及時攬著,才沒有跌在地上。
窺基上前為阿弦診了診脈,漸漸地臉上流露出驚疑之色,喃喃道:“我以為這孩子怎麼會解除這許多陰魂尚且無事,原來是有寶物護體哩,造化,造化。”
他又看著阿弦因耗損了神氣而有些難看的臉色,嘆道:“這也是你的宅心仁厚,積攢的福分。”
叫桓彥範把阿弦抱上床,蓋了被子,窺基一夜並未離開,只在床前,盤膝打坐,為她誦經唸佛。
他不走開,桓彥範就也不離開。
到了子夜,才忙完公事的狄仁傑跟林侍郎前來檢視的時候,就見阿弦睡在榻上,桓彥範手拄著床邊兒,小雞啄米似的困困醒醒。
而窺基則盤膝穩坐,梵唱之聲,令人聞之安詳。
次日早上,阿弦復又醒來,才覺著身體又有了力氣,精神也漸飽滿。
阿弦想起昨夜之事,卻不知窺基是真的來到,還是也似老朱頭一樣,只在自己夢裡。
正猶豫之際,窺基從外而來,阿弦大喜,跳起來叫道:“大師傅,當真是你!”
窺基笑道:“怎麼,你盼著我來麼?”
阿弦喜滋滋道:“可不是呢?我昨日還想,如果大師傅在這裡就好了……可巧你就來了,這是不是心有靈犀呀。”
窺基道:“的確是心有靈犀,只不過並不是跟我。”
阿弦疑惑。
窺基卻並沒有說下去,只道:“我先前在城中看了一圈,發現這城中鬼魅甚多,我想著要在此處做七天的水陸道場,也算是超度一下那些亡魂。”
“太好!大善!”阿弦喜不自禁。
昨日阿弦就在想,就算為鬼魂們完成了心願,他們乃是枉死,就算去了陰司,還不知如何遭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