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倘若盧照鄰並沒有生那奪命的病,興許,兩人之間還有轉機。
但偏偏盧照鄰大病,煙年也心病滋生,心魔不可擋,在起初的自殘之後,精神狀況更是江河日下。
崔曄卻也明白,這並不是盧煙年故意要如此,只是她天性多愁善感,這種性格,是無法改變的。
眼見煙年日益憔悴,若是視而不見,快則數月遲則一年,就會一命歸西了。
正在這時侯,他打聽到盧照鄰的近況,盧照鄰比先前更加不好,雙腿已經難以支撐了。
孫思邈在信上簡短地說了盧照鄰的病因:一則仕途不順才氣難舒,二則情路坎坷勞燕分飛,三才是那一次因詩入獄落下病根,身子孱弱難以抵擋。就算孫思邈這般出神入化的醫術,也只能助其苟延殘喘一年半載而已。
加上當時,武后察覺了煙年的另有別情,身為武后最重視的臣子,武后不想讓崔曄的聲譽上有任何瑕疵,便暗示崔曄如何行事。
這幾方的因由匯聚,崔曄痛定思痛,終於決定,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何必因為他一個,讓三個人都無法安生,殊途而同歸的呢。
倒不如放她離去,讓她去成全他們彼此。
至於他孤家寡人的,就當他們都已經死了。
崔曄說罷:“我送她離開跟你去給陳基恭賀,異曲同工。你可明白?”
阿弦道:“我今日才明白阿叔的心意。”晶亮的眸子看著崔曄,阿弦道:“阿叔,你可真好。”
阿弦原先還懷疑崔曄害死了煙年,後來知道他如此安排,這種心胸氣度,絕非常人可比,不禁想要跪地叩拜。
崔曄的心一動,不由道:“所以你總該明白,我既不喜歡韋江,也並不是眷戀其他人。”
阿弦道:“這可奇了,那你喜歡什麼樣兒的,還是說你什麼也不喜歡?”
崔曄對上她的雙眼那,那一句有些火辣辣地話在心底盤旋,屢屢到了嘴邊,卻彷彿燒紅的炭火燙到了唇舌,發出“嗤啦”一聲,讓他無法開口。
馬車進城,在驛站中安歇了。
因是災區,晚飯等甚是簡便,阿弦怕崔曄吃不慣,便叫去搜羅買了些點心等物。
桓彥範總算抽空將阿弦拉住,問道:“天官說是為了私事而來,不知是何私事?”
阿弦眨巴著眼:“是有私事?阿叔並沒跟我說過。”
桓彥範道:“這件事有些古怪,天官可告訴過你他要去哪裡麼?”
阿弦仍搖頭:“那等我再問問阿叔就知道了。”說著便拎了點心去送。
桓彥範看著她歡快地往崔曄房中去,心中疑竇叢生:“這天官的私事,總不會是落在小弦的身上吧。”
當夜,阿弦陪著崔曄吃了晚飯,便又問起宛州大火的事。
崔曄將從範縣洪災發現端倪之情告訴了她。阿弦拍掌笑道:“我就知道阿叔一定會猜到的,就算世人都不知,也瞞不過你去。”
笑罷,又忙問道:“阿叔可沒事麼?”
崔曄道:“我很好,怎地又這樣問?”
阿弦將受了陶先生刀傷,被康伯所救,設計被張勱拿入獄中,垂死夢遊地府的種種告訴。
崔曄臉色有些不好。
阿弦遲疑問道:“我……我夢見伯伯把我推下了黃泉河水,幾乎淹死,好像有人把我撈了起來,那個人,我覺著是阿叔。阿叔……可記不記得呢?”
崔曄並不回答,卻反而問道:“你受了刀傷?”
阿弦摸摸胸口,滿不在乎道:“已經好了。”
崔曄道:“給我看看。”
阿弦一驚,忙捂住傷處:“不用了,都已經好了。”
崔曄臉色肅然,毫無一絲笑影,並不再跟她說話,傾身一靠,便去解阿弦肩頭的紐子。
阿弦被他的動作驚到,又覺著他的手用了些力道,握的她的肩膀有些疼。不由叫道:“阿叔!”
崔曄手勢一停,交疊整齊的領口之間,喉結微微一動,然後他無比認真地凝眸看她,說:“阿弦的傷,我要看一下。”
阿弦很不情願,畢竟傷在胸前,地方有些尷尬。
可是見崔曄如此反常,阿弦略覺委屈,只好說道:“給你看就是了,怎麼這麼兇呀。”
崔曄一愣,阿弦把紐子解開,圓領袍原本就是可以領口往外摺疊而穿的,倒也不費什麼事,只是裡衣有些麻煩,阿弦嘆了聲:“阿叔,你是怎麼啦。”
想了想又說:“你叫康伯暗中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