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那個後宮的婦人,倒是讓人有些意外,不過當時蘇柄臨對武媚孃的印象還沒有後來那麼深刻,所以在他看來,一介女流而已,斷不至於真的會掀起什麼驚天波浪。
袁天罡再靈驗,這一次也實屬荒唐,千百年來,並沒有任何一個“女王”,難道李唐會如此不濟?
所以在的只太宗將武媚娘送入感業寺後,蘇柄臨更加認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那一天,他立在滿朝文武之中,曾看見了那遁入空門,就此與青燈古佛為伴的武媚娘。
當時那女子也是滿面淚痕,楚楚可憐,像是任由宰割的案板上的肉。
然而……就是在這種宛若身處絕境的武媚孃的身上,有種讓蘇柄臨不喜的氣息。
就如同此刻阿弦站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種退無可退,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絕然之氣。
所有人都以為感業寺就是武媚孃的終點,誰又能想到,這反而成了她騰空而起的新的起點,當這個本該自生自滅的女人忽然又成了李唐的皇后之後,蘇柄臨發現自己對她跟袁天罡都有相當深的誤解。
他徹徹底底地低估了這兩個人。
蘇柄臨定了定神,道:“你要是知道了所有,又該如何。”
阿弦道:“我人在公門,大道理並不懂,只知道殺人者死!”
蘇柄臨道:“你想給老朱頭報仇?”
阿弦道:“於情於法,都該如此。”
蘇柄臨道:“倘若對方是你惹不起的人呢?”
阿弦道:“這個就不必老將軍操心了,蝦有蝦道,蟹有蟹路,我雖然一身卑微,卻也會竭盡全力,不惜一切也要為伯伯報得此仇,不管對方是位高權重還是……”
她毫無懼意地對上蘇柄臨深沉的目光,“就算對方似老將軍一般德高望重威震一方,我也不會放棄。”
蘇柄臨心裡有一絲寒意,但與此同時,卻又有一絲朦朧的喜:“哦?這樣說來,老夫該慶幸跟朱妙手的死無關了?”
阿弦不答。
“那好,先讓我回答你的問題。”
蘇柄臨想了想,道:“後宮可無佳麗三千,不可一日無朱妙手,是太宗皇帝還在的時候所說,據我所知,朱妙手就是你朱伯伯,昔日風光無量名噪一時的大內御廚,你滿意了嗎?”
阿弦雖早有預料,但親耳聽見,心裡仍覺有驚濤駭浪,她握緊雙拳,遏制渾身顫抖之意:“那麼,你追問的那個孩子又是誰?”
白色眉毛挑起,蘇柄臨盯著阿弦:“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