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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做過,而是他當面兒仍舊否認欺瞞。

陳基看了她半晌,終於笑起來:“鬼頭孩子,這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阿弦不答,只是盯著他道:“大哥別管,只是別騙我。”

陳基笑道:“好好,我不問了成麼?橫豎弦子從來就有那種鬼神莫測的能耐,……我當然不會騙你,我的確是答應過李義府。”

阿弦屏住呼吸。

陳基右手握著餅子,忽地探身,左手在她頭上一揉:“你是不是個小傻子,我被李義府叫去,整個人駭的要死了,何況人人皆知李家是龍潭虎穴,我難道要當著他的面兒跟他針鋒相對?當然是虛與委蛇了?這叫做明哲保身,能屈能伸,懂不懂?不然我若言差語錯得罪了他,我這種無名小卒,人家一指頭就彈死了,到時候你去哪裡哭去!”

阿弦睜大雙眼,咕咚嚥了口唾沫:“大哥……只是騙他的?”

陳基笑道:“不然又怎麼樣?”

他忽然眯起雙眼,似笑非笑道:“你不是擅能發現些不為人知的隱秘麼?那不如你再細看看我,當然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我是不怕你窺察的。”

從昨夜無意中知道陳基答應了李義府後,頭頂就像是籠罩著一片陰雲。

至此,被他舉手一揉,這陰霾終於煙消雲散了。

阿弦長長地吁了口氣:“我相信大哥是真的。”

她舉手拿起一個餅,用力咬了一口。

陳基看著她的歡喜神色,笑道:“傻……咳,傻小子。”

是夜。

一行十餘人馬,從朱雀大道拐向旁邊的沽衣巷。

頭前有三四位騎馬,其他的侍從隨護左右。

而在騎馬者之中,當前一位,頭戴硬翅幞頭,身著褐色的錦衣圓領袍,意態懶散,似有幾分睏倦之意。

這人正是李義府,先前在朝官家裡吃了幾杯酒,酒力上湧,趁興而歸。

一行人正有條不紊地往前而行,忽然聽得梆子聲敲了兩下,就在眼前的街角,出現另一隊隊伍。

那隊伍挑著燈籠,看著人數似不少,彷彿很熱鬧地往這邊兒而來。

李義府正因困上心頭,半閉著眼睛在馬上搖晃,卻聽隨從有人道:“那是什麼?是娶親的隊伍麼?”

李義府聞言微微睜眼看去,依稀瞧見一抹紅影,便不以為意,重又合上雙眼。

唐時成親須在晚上,若不是在晚上,則視為玷辱禮儀,稱作“黷禮”,有書記載說:“婚禮必用昏,以其陽往而陰來也。”

那一隊迎親的隊伍搖搖擺擺,逐漸靠近了,原本有些想看熱鬧的李義府的隨行那些人,忽然發現了不對之處。

這隊伍雖人數不少,其中也有許多鼓樂手等,邊走邊做出賣力吹奏的模樣,然而……他們耳畔卻聽不見一絲一毫的聲響。

原本熱絡的心思逐漸怔住,眾人不知這一隊迎親隊為何竟如此古怪,莫非是有什麼新奇的說道兒跟規矩?

隊伍中一名小婢揚手,紅色的紙花飄飄揚揚灑落,有的掠過眾人的臉上,就好像是下了一場花雨。

忽然一人叫道:“這是什麼?”

原來其中一人覺著臉上被紙花擦過,便舉手摸了一把,誰知手上拈著的,並不是什麼喜花,而是一枚雪白的紙錢。

可方才所見明明是紅色的?!

驚叫騷動中,馬兒不知為何也噪亂起來,紛紛在原地打轉躍竄。

李義府本正一心倦困,此刻終於驚醒過來,卻見面前紛紛揚揚,雪色的紙錢從天而降,隨風捲動飛舞,卻彷彿是下了一場鵝毛般的大雪!

李義府睜大雙眼,這才醒悟過來,覺著這一幕如此眼熟,然後他的目光下移,掠過那迎親的隊伍,最後落在了那隊伍正中的花轎上。

胯下的馬兒忽然往前竄動,李義府身形一晃,背後出了冷汗,忙死死地攥緊韁繩。

頃刻間,那花轎已經來到跟前兒,李義府的幾名隨從喝道:“是什麼人,做什麼的!”一位壯膽,上前揪住舉牌的一人。

只聽“嗤啦”一聲,那舉牌手被揪的胸口裂開一個大洞,嚇得隨從厲聲慘叫。

忽地有人顫聲叫道:“等等,這些都不是人!”

一名隨從拔刀出鞘,用力劈向前方,又是嗤啦的響動,那“人”的頭被削落在地,脖子上卻並沒有血噴出——細看原來竟是個紙人!

隨從們將李義府護在中間兒,派人前去“斬殺”,很快他們發現了,迎親隊伍裡的竟全是些紙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