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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顧念其生前盡心伺候聖宗,又與朕多年相伴,再賞寧家一門爵位。”

清歡應了是,復又上前為她揉額角,鍾離爾緩了片刻,卻仍是一把握住她的手,緩緩睜眼,瞧著窗外午後天光尚好,啞聲道,“去御花園走走罷。”

清歡垂眸,扶起她往外走,低聲回稟,“這些日子陛下忙於朝政,那幾位又開始卯著勁兒作起來了。”

她聽了這話,沒什麼情緒地輕輕哼笑了一聲,“有什麼可作的,朕這把年紀的人,再一時興起,也不過是逗弄著他們玩兒罷了。”

出了乾清宮,半晌,清歡卻又聽見她輕嘆了一聲似的,“畢竟朕早就打定主意了,不會再留下任何旁人子嗣……”

後半句她沒說,清歡卻心裡明白,女皇鐵了心要將這江山還給聖宗皇親一脈,是以這些年尋來的人再像江提督,也不過只是拿起數日,便逼著自個兒放下了。

她向來是個再清醒不過的。

花園裡正是好時候,石子路旁明豔的顏色一茬接著一茬地往眼前湊,可饒是百花叢再嬌媚的顏色,卻也在花叢中那人長身玉立的緋紅飛魚服背影下,被生生地給壓了下去。

陛下忽地止步,清歡會意,鬆開了她的手,梁宗跟在女皇身後,退後一步屏退了身後的宮人。

抬眸看過去,墨色紗帽之下,那人膚色盛雪,樹下拈花的背影立在那兒,乍一看,縱他是跟了督主多年的人也分不清,此時究竟是夢是真。

女皇就那麼看著他背影,沒有動,也沒有言語,手緩緩落下,那雙眼睛裡難得地湧起些許溫存來。

緋衣玉帶撞了滿眼,她看著這身背影,硃色唇角勾起,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竟似少女般靈動溫柔。

梁宗在心裡輕嘆,這位小督主,若不是身量模樣都像透了那人,又如何年紀輕輕能坐到東廠提督這個位置?

旁人不知,可他看得真切,這些年,女皇竟沒一刻,將督主放下過。

約莫是花園裡太過靜謐,風華正好的男子忽地回首,在爛漫花叢中眼見她身影,眸中一亮,款款提步而來。

行得近了,對上那雙似乎從不曾蒼老的眼,笑著行禮道,“臣東廠聞希,請陛下金安!”

她眼底含笑看著他福身叩首的模樣,不知在想什麼,片刻,才親自扶起了他,“好,起來罷。”

清歡與梁宗早習慣了,便垂首在身後跟著,聞希起身後便想扶著鍾離爾通行,卻被她不動聲色拉開了距離,只好跟在她身側笑道,“陛下交代臣的差事都已辦妥,一心便想著趕緊回來,好與陛下覆命。”

他替她撥開花枝,鍾離爾儀態萬方地仍舊緩步前行,“你差事辦得好,朕在朝中就聽說了,想要什麼賞賜儘可以說出來,朕都允了你。”

聞希白玉似的面上一喜,那雙眸子顧盼生輝地瞧著她,“陛下此言當真?”

鍾離爾淡淡笑著頷首,聞希便又與她一揖,站在她面前道,“眼瞧著今年新歲快籌備起來了,臣想與陛下討個恩旨,今年籌備時恢復京城燃放煙花一事……”

話還未說完,他便眼睜睜看著女帝眸中的笑意,一寸一寸涼了下來。

天威不可擋,女皇本就出身高貴,這麼些年又居帝位,手握生殺大權,她如今的年紀閱歷,早已歷練得不似一個無害的普通女子一般。

她有一眼便如同千萬利刃的氣魄。

聞希向來知道她寵他,知道她偏疼自己,就是因為女皇只有看他穿著這身緋紅色飛魚服的時候,目光與瞧著旁人不同。

她會斂去一身的帝威,收起那些權勢帶來的壓迫感,只留給他含笑歡喜的模樣。

他知道自己雖與她年齡懸殊,地位懸殊,可她那雙眼盈盈看他的時候,他總覺得,他與她,和旁人是不同的。

這些年在東廠當值,不論有什麼小差小錯,女皇從來不捨得苛責他半分,朝堂之中,他也摸得清分寸,只要不是行差踏錯挑戰帝皇底線的事兒,她總是站在他這邊的。

哪怕她向來以殺伐分明的手段御下,哪怕天下人都知道她天縱英明,可卻從來都將他視為例外,百般偏寵。

甚至不許他自稱“奴才”,始終不捨得輕賤他分毫。

他從未見過她用這種眼神對著自己,只因他提了一句新歲煙花之事。

高位者無聲的沉默便是能讓手下滅頂的恐懼,他在她冷靜至廝的注視下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在心裡飛快計較了一番,到底是拿女皇這麼多年的偏寵作賭,咬牙顫聲道,“臣……臣沒有旁的意思,只是想著能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