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地,陳驀眼神微微一變,而就在他左手一抖馬韁時,忽然由側伸出一隻秀白的小手來,一把拉住了馬韁。
是張寧!
“……”陳驀下意識地望向張寧,卻見她臉上露出一副無法表達的神色,望著陳驀微微搖了搖頭,眼神中甚至帶著幾分懇求。
很顯然,為陳驀包紮過傷口的張寧,是出了司馬懿外最瞭解陳驀當前狀況的,以當前陳驀傷勢的程度,她並不認為能夠戰勝張頜,畢竟在那一晚,她也曾瞧見過張頜的實力,那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傢伙。
退一步說,即便陳驀仍有餘力戰勝張頜,張寧恐怕也不希望他帶傷出戰,畢竟激烈的交會加深傷勢。
不得不說,這是陳驀第一次見到張寧露出這種真實的表情,因為在此之前,張寧唯一的表情便是那如同面具一般的微笑,倒不能說是虛偽的笑容,充其量是她用來保護自己、掩蓋自己真實情感的微笑,但是今日,她卻在陳驀面前卸下了那層面具,這使得陳驀有種莫名的感觸。
“哼!”
忽然,左側傳來了一聲冷哼,陳驀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卻見張素素冷冷地望了一眼他以及他身旁的張寧,很顯然,這個在感情方面很是小心眼的女人,對於張寧方才的動作十分不滿,要知道,她方才也注意到了陳驀的異樣,她也準備攔住他的。
用憤恨的目光狠狠瞪著張寧,張素素面無表情地說道,“小驀身為一軍主帥,不可輕動!”說著,她抬起右手,甩出一枚道符,只聽嗖地一聲,那枚道符在越過了戰場無數曹兵士卒的頭頂後,輕輕貼在正奮力殺退登岸袁軍士卒的張遼肩上。
在陳驀疑惑的目光下,張遼渾身一震,回過頭來望了一眼張素素的方向,好似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在朝著四周望了幾眼後,忽然掉轉方向朝著張頜殺去,而與此同時,他肩上的那枚道符呼地一聲化作了灰屑。
很顯然,張素素雖然無法像張寧那樣擁有看透他人內心的本身,但是像這種傳達訊息的小事,她還是能借道術完全的。
在陳驀甚至是張寧驚訝的目光下,張素素頻頻甩出了好幾枚道符,分別向曹性、高順、王充、李揚、吳昭等將傳達了將令,不得不說,這一手顯然要比平日用傳令官傳達將令更為便捷、更為迅速。
且不過這邊張寧驚訝地打量自己的妹妹,且說張遼得到了張素素所傳達的訊息之後來到張頜面前。
當時,張頜並沒有注意到張遼的接近,依舊憑藉自身的武藝屠殺著周圍的曹兵,啊,確實是屠殺啊,畢竟以張頜的實力,尋常曹兵根本無法傷到他,甚至於,恐怕就連黑狼騎將士也無法在他身上留下一絲一毫的傷口,畢竟張頜那是與陳驀處在相同水準上的猛將。
嘁!
還真坐得住啊……
在收割曹兵性命之餘瞥了一眼那面曹字帥旗的方向,見陳驀依舊跨馬立於旗下,絲毫沒有出戰的意思,張頜皺了皺眉。
平心而論,屠殺那些毫無還手餘力的曹軍士卒,對張頜而言根本就沒有值得稱道的地方,他之所以方才鋒芒畢露,無非是為了逼陳驀出戰罷了,畢竟在張頜看來,白馬曹營中除了陳驀以外,根本就沒有其他值得他出手的傢伙。
或許,這就是武人的通病吧,自身實力越強,便越想與相等實力、甚至是實力還在自己之上的猛將交手,直到有朝一日被人殺死,雖說這聽起來十分可笑,但是不得不說,天下大部分武人都樂此不疲,關羽、張飛、夏侯惇等等,哪一個不是這樣?
即便是像董卓、呂布這樣已達到武人巔峰的傢伙,也因為自己血液中對戰鬥的渴望而無意識、有意識地培養著能夠與自己抗衡的對手,即便自己會因此敗亡。
就如同當年董卓在呂布面前自嘲時所說的那樣,如果人在嚥氣的那一刻稱之為死亡,那麼武人死去的時候,無疑便是遺失戰意的時候,一旦戰意燃盡,即便還活著、即便還擁有強大的實力,那也不過是行屍走肉、碌碌之輩,而不配被稱之為武人,也難怪當初董卓會培養呂布作為對手,因為一個人高高在上,那實在是太寂寞了,寂寞地讓他難以有活著的感覺。
當然了,就張頜而言,他尚未領悟到董卓、呂布那種寂寞,但是,對於與強敵一戰的渴望,他卻絲毫不遜色前者,畢竟,陳驀是他踏足中原以來第一個值得出手的對手,更何況,明明擁有著能夠剋制貪狼的命魂,卻無法憑藉此事擊敗陳驀,這對張頜而言,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
正因為如此,張頜才要逼陳驀出面,倘若其他袁將的目的是為了沙場立功,那麼對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