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見陳驀將魏延與張遼想比,唐馨兒忍不住笑了出聲,帶著幾分揶揄,低聲說道,“夫君莫不是對那人抱有成見?何以要將他與文遠想比?雖說年歲相仿,然而文遠久隨夫君與呂奉先,耳濡目染,其見識,又哪裡是方才的那個小哥兒能夠相比的?更別說,如今文遠貴為一軍主帥,手握十餘萬兵權,而那個小哥兒,僅僅只是黃州城一個小小縣尉,夫君將他二人相比,豈不是有失公平?”
“呃?”陳驀意外地望了一眼妻子,帶著幾分輕笑說道,“聽這話,好似你對那個一根筋的傢伙頗有好感?”
嬌嗔地瞪了一眼丈夫,唐馨兒喃喃說道,“夫君不曾發覺麼,這個小哥兒,與劉闢很是相似……”說著,她好似忽然醒悟了什麼,一臉黯然,幽幽嘆了口氣。
“……”陳驀默然不語。
或許,這才是陳驀心中最大的芥蒂。
那個魏延,實在是太像劉闢了……
據東郡的人說,劉闢這個一根筋的傢伙,為了求援,在只剩下一口氣的情況下,竟然不顧身上的傷勢,徒手爬到了東郡城門底下,寫下了那句求援的血字。
說起來,這個頭腦簡單的莽夫,滿打滿算也不過認得十來個字,除了他自己的名字以外,他還會寫什麼?
哦,對,還會寫,黑狼騎……
“夫君……”望著陳驀眼中久久不消的哀傷,唐馨兒心中亦是難受至極,只見她蹲在丈夫身旁,輕聲說道,“夫君,以妾身看來,今日恐怕是賣不出這些東西了,不如先回家歇歇,即便是那個小哥兒要跟來,也總好過在這市井之上……”
陳驀聞言點了點頭。畢竟唐馨兒說得對。之前他之所以刻意裝出懦弱好欺的模樣,無非就是不想生事,不想打破他們夫妻這三年來的平靜,但是魏延的出現,顯然已經打破了他刻意維持的平靜,至少,周圍那些百姓已有了幾分好奇。
好奇,那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因為好奇之後,大抵便是刨根問底。無論在哪個時代,都不缺少因為好奇心而去八卦的人。
而就在陳驀與唐馨兒收攤回家的同時,魏延餓著肚子走在路上,忽然。旁邊的茶館裡傳來一聲呼喚。
“文長,這邊!”
魏延抬頭一看,正巧望見黃忠坐在茶樓裡朝自己招手,只見他沒好氣地抓了抓腦門,大步走入了茶樓,衝著裡面的夥計喊道,“夥計,去,去切一盤肉,來一盆粟飯。再來兩壺酒……”說著,他走到了黃忠面前坐下。
“官……官爺,小店是茶館,沒有酒……”茶館的夥計一臉為難地望著魏延。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雖說茶館裡通常也招廚子,供當地的百姓在此喝茶,或者供由外鄉來的商賈、行人用飯,但是酒,往往是沒有,畢竟是茶館嘛。終究不是酒館。
“沒有?沒有不會去打啊!”魏延歪著腦袋吼了一聲,只吼得那個夥計脖子一縮,連錢也沒問,一溜煙跑去隔壁街的酒館打酒去了,畢竟魏延穿著一身官差衙役的服飾。那個夥計如何招惹到起。
“火氣很大啊,文長。怎麼了?”用筷子夾了一顆毛豆放在嘴裡,又對著酒壺灌了一口,黃忠笑呵呵地問道。
“別提了!”魏延一臉的鬱悶模樣,奪過黃忠手中的酒壺先灌了兩口,隨即望著他一臉古怪地問道,“忠叔,那個人,真的是很厲害的傢伙麼?我方才盯著他足足半天,怎麼就一點也沒瞧出來呢?”
“等你瞧出來,那豈不是黃州縣人人皆知了?”黃忠笑呵呵地說道。
“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
只見魏延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猶豫說道,“我方才觀察了那人半天,怎麼看都不像是很厲害的樣子……”說著,他抬起頭望向黃忠,歪著腦袋古怪說道,“我說忠叔,你不會是誆我?”
“臭小子,你除了那套衙役的衣服外,渾身上下也就百來個銅錢,有什麼值得我誆你的?”
“不就是你不想教我,所以隨便指了個人……”魏延越說越感覺懷疑,尤其是當他看到黃忠嘴角邊的那一抹意義不明的笑意時。
“你啊你啊,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聰明的時候,倒是還有點小聰明……”黃忠輕笑著搖搖頭,隨即放下手裡的酒壺,淡淡說道,“我是否是誆騙你,你就好生琢磨,我只提醒你一句,那個人,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要是錯過……你就後悔去!”
“真的?”魏延還是有些懷疑。
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魏延,黃忠舉著酒壺沒好氣說道,“我有騙過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