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釗溫和的眉眼又重新化作清冷,再又一點點化作凌厲。。。
第69章
河上風大; 船身時不時被浪打得顛簸搖擺,趙暮染這一覺也睡得昏昏沉沉的; 等到人完全清醒的時候外邊已天大亮。
她側頭一看; 宋釗竟是坐著,靠在床頭睡著的。
郎君清俊的面容上露著疲色,眼底有著淡淡的烏青。
一看就是熬了半宿。
她坐起來,心疼他傷著還這樣照看自己; 想要給他蓋上薄毯; 哪知他倒是睜眼了。
“是要喝水?”宋釗目光還朦朧著,就要站起來給她倒水。
趙暮染忙拉住他; “不是; 是想讓你睡得舒服些的。”
宋釗聞聲彎腰; 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她休息了半晚上,臉上已沒有先前那種蒼白; 總算是恢復了些血色。
他心微寬; 笑道:“你沒事就好; 你坐一會; 我去將藥給你端過來。”說罷人已轉過了屏風。
趙暮染聽到倒藥的動靜; 知道這是把爐子也放到了屋裡; 果然一會就見郎君端著藥前來。
“小火溫著的,再涼一會。”宋釗將藥暫放到榻前的矮几上,又問道,“可還感覺不舒服?”
趙暮染在他關切的注意下搖搖頭,將他拉到榻上; 強行要他躺下:“你別忙了,我不難受了,一會就自己喝。你歇歇。”
被子就將人捂上了。
她慣來的強勢,宋釗見她恢復精神也不再推辭,他確實也累了,只是。。。
他發悶地聲音從被子下透了出來:“能留個縫喘氣嗎。”
趙暮染一怔,看著連臉都被捂著郎君,笑了出聲,忙把被子拉低:“我要說不留,你就那麼捂著嗎”
“一切都是娘子說了算。”
趙暮染聽著笑容更加燦爛了,彎成月牙的杏眸亮若辰星。
“再一會就要把藥喝了,那位婦人說再喝一貼,要臥船休息,晚些再來過給看看。”
“好,你快睡吧。”
“嗯。。。”
郎君聲音低了下去,趙暮染坐在他身邊,見他很快就入眠,更是心疼。伸手去將他皺起的眉鋒撫平,就那麼愣神看了他好大會。
她想到了那個救下他的男人。
那個男人有半張面容被火灼傷,有半張面容是完好的,保留著他昔日俊美的一面。
那個容貌。。。趙暮染想著又低頭看向熟睡的郎君。
他應該知道那男人是誰吧,可是他隻字不提那人的身份,一提起情緒就顯得極壓抑。
這裡面似乎有太多她不清楚的事,但她倒是想明白他為何不再追尋埋失蹤遺旨的去向。
因為已經知道了在哪。
趙暮染嘆一聲,轉身去端了藥,一口喝光。
外邊有著侍衛值守走動的聲音,還有船行破浪聲,聽著聽著,她心間倒是靜了下來。
她也重新躺下,身邊是他綿長的呼吸聲,心中更是安寧。
她閉上,突然又睜開,想起了今日的日子。
科考,放榜,今天是八月十五了。
倒是沒想到今年的八月十五過得這樣特別,雖然沒有在父母身邊。她將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這也算是團圓吧,她笑了笑,將郎君的手也拉了過來,輕輕搭在上邊。唇角越翹越高。
都城那邊,整夜未歇的趙文弘已穿上了龍袍。
他早就做好了這身衣服,即便登基大典倉促,他仍舊是隆重的一身,盡顯帝王威儀。
文武百官被拘在金鑾殿上整晚,又餓又累,天矇矇亮就被趕到白玉階下去候去。見到新皇一身明黃龍袍出現,當即就跪下呼萬歲。
趙文弘在山呼萬歲的聲中一步步拾階而上,在禮部的主持下完成這名不正言不順的繼位儀式,隨後便是早朝,一條條布令頒下去。
該處置的人早就被處置了,早朝上也沒有再多的人事變動,眾臣心稍安,就聽到外邊有急報,是找到了二皇子的下落。
“陛下,二皇子逆流往西去,那路線也是宋釗一眾逃離的方向,我們已經從水路及沿岸追擊。”
趙文弘收到訊息,神色沉沉。
宋釗他們往西去,肯定是回慶州的,都城出了這樣的大事,安王即便沒那麼快收到訊息,也過不了幾天。安王怕是會派人來接應,何況宋釗身邊還有近一萬的大軍。
至於他那個好弟弟。
趙文弘眼神變得陰狠,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