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固辛雲低頭無言。
伏廷束著袖口,衝他們一頷首:“軍中還有操練,就這樣吧。”
說完轉身走了。
羅小義這才追上去,小聲問:“三哥,我可是聽錯了?你方才是在逐客不成?”
“不用廢話。”
伏廷眼不拙,昨天那馬墜的及時,他不是沒數。
一個本就沒留心過的小姑娘,在他眼裡連熟人都算不上,更談不上計較,只是不喜這種小把戲,早些回去就算了。
也免得再叫李棲遲覺得不好打發。
……
棲遲被新露伺候著梳妝完畢,用了一碗小米淡粥。
外面已是日上三竿。
漸漸人聲吵了起來,似有行馬聲。
她捏著帕子拭了拭唇,起身正要出去,迎面撞見伏廷走了進來。
“僕固部的人要走了。”他說。
棲遲意外:“這麼快?”
朝外面看了一眼,果然是僕固部的人在牽馬。
她心說莫非是昨日一番話說重了,叫人家小姑娘難受了不成。
來者是客,要走了,也不能沒有表示。
她說:“那便送送他們吧。”
伏廷已安排好了,拿了馬鞭在手裡說:“他們自軍中走,要走一段近道,路不好走,你就不用去了。”
棲遲想了想:“那我騎馬與你一道去。”
伏廷看她一眼,走出去,吩咐一句:“牽匹馬來。”
新露聞言,立即去為家主取了披風來。
棲遲披在身上,邊系邊出了帳門。
僕固部輕裝簡從來的,也沒什麼好準備的,很快就收拾好了。
軍中出了一隊兵護送。
一行人上了馬背,整裝待發,忽見大帳方向,大都護和夫人一前一後騎著馬過來了。
僕固京連忙調轉馬頭來道謝:“怎敢有勞大都護和夫人親自來送行。”
伏廷說:“無妨,走吧。”
棲遲跟著他,不疾不徐,看見隊伍裡的僕固辛雲。
小姑娘穿著雲紋胡衣,頭髮綁成一束,坐在馬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下的馬,似乎沒想到她會騎馬,隨即就轉過頭去了。
出了軍營,一路無話。
直到上了山道,道路難行,眾人走成了細細的一列,才彼此有了話語。
棲遲看那窄道,羊腸一般,不過只一段,過去便是坦途。
再左右看一眼,的確要比走官道省了一大圈。
伏廷自前面回頭說:“跟緊了。”
她抓著馬韁,看了一眼山道下方,雖不深,卻也有些危險。
再看前面,伏廷的馬走得筆直,她的馬似找到了頭目一般,循著他的馬走,一點沒歪,很順利地就過去了。
上了坦途,忽而傳來輕輕的歌謠。
棲遲看過去,是僕固辛雲在唱歌,唱的是胡語,迴盪在眾人耳邊。
有的僕固部人甚至在跟著唱。
棲遲趕上伏廷,問:“她唱的什麼歌?”
伏廷看她一眼,說:“不知道。”
棲遲有些不信,他連突厥語都會,豈會連北地自家的胡語不懂,何況僕固部也與突厥很有淵源。
她又問一遍:“你真聽不懂?”
他抓著韁繩在手上繞了一道:“不懂。”
棲遲信了,也不問了。
伏廷豈會不懂。
那是北地胡部的情歌,唱給有情郎聽的。
但既無瓜葛,他不需要懂。
歌聲停時,隊伍也停了。
僕固京又回頭來向大都護和夫人見禮,請他們不必再送了,到此便可以了。
伏廷打馬出去一步,示意他過去說話。
是要說些民生上的事。
棲遲自馬上轉頭,看向僕固辛雲。
她也正著這裡。
“保重。”如初見時一樣,棲遲衝她笑了一下。
僕固辛雲回禮,沒說話。
伏廷話說完了,打馬回來,扯韁轉了方向:“不回軍中了,直接回府。”
接著又說一句:“放心,李硯會有人好生送回。”
棲遲聽他還提及侄子便笑了:“他如今跟著你們大有變化,我倒沒那麼擔心了。”
伏廷沒說什麼。
道上,僕固辛雲看著他們走遠。
僕固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