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一趟商號,當不至於這樣。
看她模樣,倒好像是知道了什麼。
聖人忽而在此時改了初衷,或許是因為朝中局勢有了變化。
但聖心已很清楚,便是勢必拿到光州。
因為是待命,而不是待封。
※
天色暗下,李硯的住處忙忙碌碌,來了兩個行館裡的隨從,開始動手幫他收拾。
他站在房門口,看著面前軍服緊束的伏廷:“姑父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伏廷點頭。
李硯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麼。
怎麼也沒想到,忽而聖人就下了這麼一道聖旨。
伏廷說:“放心,我會親自護送你回去。”
“謝姑父。”李硯垂著頭,好一會兒才說:“我去見一見姑姑。”
伏廷點頭,招手喚了近衛,去安排人馬。
李硯默默站了好一會兒,才往棲遲房前走,到了房門外,天已經完全黑下了。
新露和秋霜站在門的兩邊,看到他都忍不住以袖抹眼,都是出於不捨,卻又強打著精神露出笑來。
“世子來的正好,家主正等著。”
李硯走進去,屋中燈火通明,早早擺好了案席,案席上是菜餚酒水。
他滿腹的話一時憋在了胸間,上前幾步,喚了一聲:“姑姑。”
棲遲已然在案後坐著,懷裡抱著佔兒,朝他點個頭:“坐下吧,這是你的餞行宴。”
李硯更是無言,慢慢走過去,在她下方案後坐下。
案上的菜都算得上熟悉,蒸羊肉,煮骨湯,倒都是他在北地吃過的,大多是胡人的菜式,因而比不上中原菜式精緻,甚至說得上粗獷。
棲遲說:“特地叫這裡的廚子做的,只是做得太匆忙,也不知能否做出北地的味道,待回了光州,大概也嘗不到了。”
李硯抬頭看看她,又看看她懷裡的佔兒。
佔兒只覺得好玩兒,伸著小胳膊想往李硯跟前處劃,嘴裡咿咿呀呀的,棲遲抓住他不安分的小手,說:“吃吧。”
李硯拿起筷子,想著就要分別,心裡自然難受,垂眼看著面前的菜,下不去筷子:“姑姑放心,在北地待了這麼久,本也該回去了。我回去後會好好撐起光王府,一定不會叫您失望的。只是不明白聖人為何忽又不見我了,要我回光州,莫非是聖意有其他安排?”
棲遲笑了一聲,眼睛靜靜地看著他:“你說的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你只需記著,聖人不會將光王府還給你了,永遠不會。”
李硯錯愕抬頭。
“所以你要做足最壞的打算,至於其他的,待你回了光王府再說。”
……
伏廷返回房中時,李硯已經離去。
房裡安安靜靜,棲遲坐在案後,眼睛望著床上,卻好似有些心不在焉。
看了一眼,床上是睡著的佔兒,正睡得香。
他走過去,掀了衣襬,在她面前坐下。
棲遲迴了神,將筷子遞給他,推了面前的酒盞到他跟前。
伏廷掃了一眼,說:“這時候還叫我喝酒?”
又不是什麼值得慶祝的事。
她一想也是,輕輕一笑:“不喝算了。”
伏廷遷就她情緒,還是端起那隻酒盞喝了一口,中原的酒太溫太淡,他根本喝不慣。
棲遲看見他嘴唇上沾了酒滴,湊過去,伸出根手指替他抹去了。
伏廷捉住她那隻手,看著她:“擔心李硯嗎?”
她想了想,輕聲說:“不擔心。”
他問:“那怎麼在這裡發呆?”
“我在等你。”她眼睛動一下:“有話要與你說。”
“說吧。”伏廷鬆開她手,等著她往下說。
棲遲想開口,唇啟開,又合上,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目光從他鼻尖往下掃過,落在他薄薄的嘴唇上,忽然湊過來,親了一下。
伏廷眼中一暗,手一伸就將她攬住了,低頭貼在她耳邊:“這就是你要說的?”
棲遲仰起頭,胸口不自覺地起伏,低低喚他:“三郎……”
只開了個頭。
伏廷沒等到下文,手已伸到她腰下,將她摟了過來。
小案被推開,伏廷忽而瞥了一眼床上的孩子,鬆開她,起身過去,將孩子抱了出去。
棲遲跟著站了起來,心口急跳,思緒空著。
伏廷很快回來,合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