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哪怕就吐上那麼兩個字,也直直往人心窩子裡扎。
宮人們都不由笑了起來,說:“姑娘脾氣真好。”
楊么兒懵懂地看著他們,不明白什麼叫做脾氣好。
這回依舊是春紗領路,她不想姑娘再撞上剛才那二人,便換了條道走。
“這邊是去涵春室的。”春紗說,也不管楊么兒能不能聽懂。她又道:“姑娘還記得這條路嗎?去見皇上的時候,走的就是這邊。這邊是皇上的寢居。往東走是體順堂,再那邊是西暖閣,皇上召見的地方,尋常人等不得擅入……”
楊么兒盯著涵春室的方向,一時間那花兒也忘到腦後去了。
她記得這裡,來過,住過。
裡頭那張榻好大好大,被子好軟好軟,躺上去很暖和,很舒服。
楊么兒不知不覺便丟開了春紗的手,自己邁腿朝著涵春室的方向去了。
春紗等人自然牢牢跟上,不一會兒,他們便到了門前。
門外把守著的人是認得楊么兒的,一個小太監當先躬了躬身,道:“楊姑娘。”竟十分規矩敬重的樣子。
春紗等人不免驚訝。
也就太后宮裡,不拿養心殿這邊當回事。但他們這些常在宮中當差的,實則怕養心殿怕得很。總覺得打養心殿走出來的一個太監宮女,都是沾了皇帝威勢,讓人畏懼的。事實上,養心殿的人,也的確地位崇高。
如今見這些人,對楊姑娘畢恭畢敬的樣子,他們反倒覺得驚異奇怪。
恰巧這時劉嬤嬤打裡頭出來了。
她見了楊么兒一行人,也覺得驚訝:“姑娘怎麼來了?”
燕喜堂在養心殿後寢宮的西邊,就修在涵春室旁,捱得很近。
若非如此,楊么兒恐怕還沒走到涵春室來,就被侍衛宮人攔下了。
楊么兒說:“瞧瞧。”
劉嬤嬤忍不住笑了:“姑娘來瞧什麼呀?”
興許是皇上親口說了楊姑娘如稚子一般的緣故,劉嬤嬤與她說起話來,便也不自覺真將她當小孩子哄了。
“瞧……”楊么兒頓了頓,卻怎麼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措辭形容,於是憋了半天,只憋出來一個字:“他。”
劉嬤嬤臉上笑容更多了些,她笑著問:“姑娘是來見皇上的罷?”
楊么兒回憶了一下。
那日,那些人好像就是管他叫“皇上”。
她點點頭:“嗯。”
“姑娘來得不巧,皇上不在。”
“啊。”楊么兒倒也不失望,她的目光轉來轉去,最後被一處石階吸引走了。
原來那兒也斜斜長出了一朵小野花。
楊么兒低頭瞧了瞧自己手裡的,又看了看石縫裡的,猶豫不決起來。
劉嬤嬤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又見楊么兒手裡攥著花,笑道:“姑娘喜歡花?”
楊么兒沒搖頭,也沒點頭,只是盯著那小野花。這會兒吹著和煦的風,那花朵就隨著風搖搖擺擺。好玩兒。
“姑娘要在這裡等皇上嗎?”劉嬤嬤又問。
楊么兒想了想,這才點了頭。緊跟著她就走到那石階前,坐了下來。
春紗等人早習慣了她這樣,只是沒想到楊姑娘在這兒也敢如此隨性,便慌忙上前,道:“姑娘墊著再坐。”
劉嬤嬤招手叫來一個小宮女:“去拿個墊子來,莫讓楊姑娘受了涼。”
“是,嬤嬤。”小宮女忙轉身去取墊子了。
還不等小宮女將墊子取回來,皇上倒是先回來了。
蕭弋慢步走過來。
他俊美的面龐被陰沉之色所籠罩,眉眼處都洩出幾分銳意,如籠煞氣,顯然心情不大好。
但等他走到近前,蕭弋眼底掠過了一絲詫異。
“皇上。”宮人們回過神來,紛紛下跪行禮。
唯獨楊么兒還坐在石階上,聽見旁人“口呼”皇上,她才驀地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蕭弋,眼底迸射出驚人的亮光,就好像……
就好像她坐在這裡,等了他很久才終於等到了他回來。
蕭弋不自覺地拔腿走上前。
等回過神來,他已經在楊么兒跟前站定了。
楊么兒盯著蕭弋,一抬手,把那皺巴巴、掉得七零八落的花枝,就這麼塞到了蕭弋的手裡:“給。”
蕭弋:“給朕的?”
楊么兒也不說話,只是她的手指還扣在他的掌心。
蕭弋低頭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