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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處,遂問道:“你有事想說?”琬寧扭捏看他一眼,半日才點頭,成去非象徵性飲了一口椒柏酒,往榻上坐了歇息,“想見你那煙雨姐姐了是不是?”

琬寧心中一陣歡喜,滿含期待望向他,成去非朝她招手示意,琬寧便挪到她身側,同他一併坐了。

“你架子大得很,想要什麼從來都不肯說,需別人猜出給你,你才稱心,是不是?”他闔目輕輕揉了兩頰太陽,頃刻抬目又打量她幾眼,琬寧今日靚妝麗服,比往昔看著明快許多,此刻聽成去非如此說,欲要分辯,轉念一想,只怯然道:“我不去顧府,只讓四兒找她那鄉鄰,帶個話,讓煙雨姐姐來成府看我可好?”

“成府?”成去非冷嗤她一聲,“成府如今不是你家?這個時候跟我分的倒清。”

琬寧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這裡不是我家。”說完便後悔,她並非有意為之,只是心中一直仍想著阮家才是她的家,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自然是覆水難收,她也被自己唬了一下,知道這話定要惹惱成去非,不知如何補救,成去非已道:“你不肯把我這裡當成家,我也無法,隨你怎麼想,你本就是多心的姑娘家,和旁人不一樣的,既然想好了法子,去吧。”

他竟是平平淡淡說完這番話,並無半分不悅,琬寧受寵若驚,心底且生疑竇,但仍起來道謝,折身走到門口時,才猶猶豫豫轉身含羞問他:“我能把這裡當成新家麼?”

她無心去識青天高,黃地厚,唯知月寒日暖,來煎人壽,可他既然如此說,那麼日後四季更迭,她是否便能安心常駐,只在他一人態度。琬寧心底好似春水破冰,其間切切的祈盼,亦盡在這翼翼小心的一句話裡,成去非卻只是付之一笑,並無他話可說。

待她離去,成去非讀了半日書,眼目不覺間有些乾澀,便闔目盤坐於幾前冥想,趙器進來時見此情形,顧不得那麼多,回道:“那功曹大人來了,要親自替許大人致謝。”

成去非聞言,思忖片刻,起身先換了衣裳,命趙器把人領聽事,等走出房門時,才發覺暮色已至,信步往聽事去了。

仔細算來,趙器這差事辦得極為利索,那功曹姜弘本也有些意外,忽收到烏衣巷大公子的慰禮,左思右想一番,還是親自來了一趟,因今日元會已過,許大人讓轉呈的奏表業已奉上,再加之當年刺史大人遇刺一事,建康便成荊州人士眼中不祥之地,久留則生事,遂也已打算好,這兩日間就要啟程回荊州。

“讓姜大人久等了,”成去非進了聽事,見一人正背對自己,似在觀摩四下襬設,先行招呼道,姜弘聽這聲音,忙轉身拜道:“尚書令大人。”

“請,”成去非引他入座,“聽聞許老夫人抱恙,倘咫尺之間,定會去登門探望,如今也只好託姜大人代為問候,聊表寸心。”

尚書令大人說起客套話來,竟也是風行水止,姜弘笑道:“正因如此,下官不得不先來替大人謝尚書令這番情意,下一回不知何時能再來京都佳地。”

成去非亦笑道:“姜大人上一回來建康,還是太后壽宴那年,寒來暑往,不覺間幾載已過,這一回,姜大人可打算多留幾日?”

“尚書令所言極是,下官上次來都是幾年前的舊事了,這一回又是行程匆匆,也無暇拜訪朝中諸位賢臣,禮數不到處,還望尚書令大人見諒。”姜弘忙解釋說,成去非聽他言辭周全,笑著接道,“言重了,不知刺史大人近況如何?”

無非也就是尋常的酬酢之辭,姜弘卻忖度答道:“大人務勤稼穡,治軍嚴明,是以軍民勤於農稼,家給人足,自南陵迄於白帝數千裡中,路不拾遺,荊州物阜民安,大人可謂不負天家之託也。”

如此離題萬里的一番作答,成去非自是明白其中用意,笑言:“許公機神明鑑似魏武,忠順勤勞如孔明,江左諸人不能及也,有其居荊州上游,天家確是大可無憂。”

姜弘忽聽到魏武孔明二人名由,暗暗嘆道尚書令這張嘴亦是毒辣異常,忙道:“尚書令才是這天下箇中翹楚,就是千里之外荊州大地亦知尚書令大人向來晨兢夕厲,孜孜不怠,以致臺閣生風,聖心大悅,我家大人常說烏衣巷成伯淵乃冠絕一時之豪傑,讚賞之情,溢於言表,今日下官能得以相見,幸甚至哉!”說完忙又補言,“方才無心稱尚書令名諱,請大人見諒。”

話既說到這個份上,盡剩拍須溜馬恭維之詞,成去非雖知許侃怕也真說過諸如此類的一句閒談,卻並不在意,只笑道:“過譽了,竹頭木屑,馬勃牛溲,我還有得跟許公學啊!”

姜弘一愣,隨之也跟著朗聲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