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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成去非懶得聽她這些高頭講章,再次把她往懷中深摁,無處不妙的身子誘惑著他,讓他亦不能免俗,誰能懷憂不獨嘆?她亦是他的蒼生,該得一份這般情意……

第148章

鳳凰四年季秋,手握王爵; 口含天憲; 既非復廷尉之職; 天子的詔書自終將而示:

“朕德微薄,應天順時,受茲明命,肩負大任,託身於王公之上而君臨四海; 惴惴恐懼; 不知所為,爾等本為股肱爪牙之佐; 文武忠貞之臣; 然中外臣庶,罔體聖心,大肆貪墨,緣弊所由,起於中樞,為罪之魁; 成去甫為首; 兼有江左眾世家上下其手; 同為國賊,如此大案,亙古少有,縱朕懷寬宥之心; 然國法可容爾等乎?天可容爾等?天實難寬矣!更有內外大臣,知而不舉,朕思之實為寒心。今國事多艱,朕不忍驟興大獄,仍願酌情量刑:中領軍成去甫,天子之將,不思勉力妥當,貪如虎狼,蠹國害民,雖在議功之列,然罪不可逭,抄沒家產,革職免官;右將軍韋少連通同作弊,因韋公新喪之故,特恩准守喪期滿一年,流放西北戍邊服役;守倉將朱向、張涉亦同其沆瀣一氣,從中分肥,斬監侯,秋後處決。”

詔書一經布之天下,舉朝譁然,天子雖雲不忍大興刑獄,百官亦知中領軍既召致廷尉,不能不定罪,然如此嚴懲,仍出眾人意料,更有“國賊”之語,大可誅心。中領軍既伏法,北倉的案子處罰之嚴厲,其餘人等自然不在話下。時議很快由天子仍轉回臺閣尚書令,烏衣巷大公子已直掌臺閣之重,卻鐵心掀起谷糧波瀾,端的是疾風勁草,板蕩忠臣,實令人不得其解。

官倉一案,人證物證,固然昭顯,雖有些少疑惑,譬如廷尉署既是尚書令私人那緣何會查至中領軍頭上去,而查至中領軍,成去甫又為何會輕易認罪?箇中因由,實不可考,但這些於大局畢竟無礙,天子大體按律究辦,以儆效尤。至於廷尉乃尚書令私人的風言風語則起於青萍之末,終止於鳳凰四年的一紙詔書。而始於草民,終於八議的國本大事,如此開場,如此了局,餘人逐漸醒悟過來,天子不在於大肆殺戮,正在於舉綱紀,樹朝風,追繳貪墨谷糧,抄沒如許家產,其利盡歸府庫,盡歸天子,已然是天子所能做到的極致。

那麼既如此,百官心中疑慮便也盡歸尚書令一人身上,木心石腹,臣心如水,誠國家爪牙之吏,折衝之臣,然就此失去禁衛軍大權,尚書令到底是為邀何名?惠而不費,唾手可得,人人皆願為之,而不貲之損,心甘情願受乎?

散朝時,天子這才命人發放本該在重陽節前一次朝會就該賜下的花糕茱萸等物,節日賞賜亦隨著宮廷用度減半而變得寡淡許多,不過既是每年慣例,眾臣多半不以為意,剛出了司馬門,有幾點微雨落下,便無暇其他紛紛登車而去。事情已成定論,大可再聚私議。

等成去非從臺閣中出來時,簷下扯斷珠簾一般,寒雨蕭蕭不可聞,冷暖交會,成雲致雨,只是這陰霾密佈的天空中,建康的王氣是否能安然延祚下去,誰人也不能預測。成去非立在簷下有頃,聽憑雨線隨風打溼他寬大的衣袖,看了半日的風雨,一眾尚書郎在他身後難辨其心中悲喜,便也都默然而視眼前潺潺雨幕。

待虞歸塵自身後而來,眾人心照不宣給他讓了讓道,見大尚書上前同尚書令低語交談幾句,卻不外乎仍是考課法頒行之事,難免覺得有些寡味,難道今日天子詔書對尚書令真就無半分影響?

眾人回神時,見兩人已撐傘而去,便都各自備好雨具,結伴離開了臺閣。

虞歸塵上車後無意打簾瞥見前頭成去非的車駕並不是往烏衣巷方向回的,遂吩咐家僕:“追上大公子。”

家僕揚鞭一甩,馬蹄濺起波浪般的水花來,很快,趙器發覺後頭虞歸塵有意在趕,稍稍籲停了馬車,扭頭問道:“可是虞公子有事?”

“問伯淵這是要往何處?”虞歸塵早露出半張臉,趙器無須問,自然清楚,遂答道:“大公子這是要往都水臺,賑災的事還沒完。”說著不覺向四下望了望:已然積水成窪。

“告訴他,我同他一起去。”虞歸塵一語剛落,成去非似有耳聞,挑了簾子,道:“我聽聞你母親這兩日不太好,你還是回家罷,替我給老夫人問安,我得空再去探望她。”

虞歸塵知道他是放不下史青勘探水利一事,亦擔憂賑災因雨受阻,只得說:“天涼,你自己注意。”

成去非點頭,正要放下簾子,忽又道:“靜齋,你再往我家中送幾盆好菊。”

虞府中的菊花聞名江左,每年,虞歸塵都會挑出好的來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