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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部分

齷齪官司,丟顏面在小,大局要徐徐圖之,法外之地,吾不容矣。”

吳冷西聽得豁然開朗,雖評價殿下那兩句實在大不韙,如此僭越無禮,仍作揖道:“大人高瞻遠矚,下官慚愧。”成去非搖首,“你並未錯,我今日來,亦想親睹情狀罷了,江左豈止一個神秀?一個小小比丘尚且不知死活,何人給他撐的腰?”成去非起身動了動筋骨,朝外走來,立在門口,看廷尉署底下忙碌來往的雜役小吏,低嘆道:

“為官不易,此事過後,應適當給其加俸。”

吳冷西並未聽清這幾句,本想發問,轉念猜許是成去非無意的一些感慨,遂不再啟口,親自送成去非離開府衙。

入了烏衣巷,成去非不禁眼望西邊最後一抹即將逝去的霞光,天邊已掛了幾粒燦白的星子,昏黃的一眉新月,不似以往清亮,倒像洇溼的花箋,顏色濫了,到處稀裡糊塗,曖昧不明的。好似那雙眼,總怯怯的,戀戀的,粘在他身上,成去非這才想起,他是有好幾日不曾再去探望她一眼,然而候著他的豈止是她?成去非徑直回了橘園,坐到書案前,理了半日思路,方命婢子筆墨伺候了。

第200章

就在一夜未眠的成去非遞上摺子過後的沒多久; 勘檢寺院的部署還停在臺閣的眾議之中,一沉無預兆的秋雹打得整個建康懵然,因發生之時; 百官恰在上朝的路上; 雹子初僅若豆,繼則若卵; 後竟若拳; 建康各類天災,何人不見,然如此嚴重情狀; 百官卻是第一次領教,紛紛跑動起來尋一藏身之處,躲避不及者; 竟被冰雹擊破了頭顱; 掛了滿面的血; 實在狼狽萬狀,有辱身份,眾人彼此相視,先是各自取笑一番; 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繼而七嘴八舌議及此次天象詭異的背後究竟出自何意。

或雲太常屬太史令當負起失察之責,或雲人作怪才惹得天怒無常; 至於何人作何怪; 則在眾人不清不楚的幾句笑語中消散了。

不過百官這等模樣; 亦不適宜拜見君父,天子近侍不多時過來傳旨:朝會臨時取消,待冰雹勢止,眾卿且先歸家,有事可遞摺子。百官本無事可奏,如今倒有了事,一時摩拳擦掌,只待歸家提筆罷了。

天子雖下了旨意,而這場秋雹足足下了數個時辰方漸漸止住,當務之急,仍是遣有司速去查勘災情。是日,有司所報,先呈臺閣,顧曙等也已將勘檢寺院的幾大項部署下去,成去非一面聽顧曙回話,一面觀看此次災情細則:

八月庚子,建康疾風迅雷,雨雹,大如鵝子,稜利如刀,碎屋,斷樹木如剪。計毀屋舍萬餘間,殺稼百餘里,殺傷千餘人,牲畜傷損無算。丹陽郡災情尤重,田禾瓜果盡傷,斃人畜無數,擊殺馬場駿馬六十七匹,擊死鳥雀狐兔無算。吳郡……

後面一長串幾乎無差別的陳述,成去非看得眼疼,抬首對顧曙道:

“差不多就那幾項,勘檢時務必如實記錄。”

顧曙應聲方一轉身,成去非忽喊住他:“我記得揚州所轄的大寺幾乎皆有自己的糧倉,這兩年規制越發大了,囤這麼多,等著發黴麼?你遣人先去查出個底細來,順便告訴各寺的大和尚,讓他們做好開倉救災的準備。”說著把剛瀏覽完畢的奏章給了顧曙,“你對照看下,該如何佈置,且先拿個主意出來。”

“寺院向來都是自給自足,朝廷貿然下令……”顧曙的話有意不講完,成去非抬首笑看著他:“怎麼,剩下的話不好說了?”顧曙笑道:“那倒也不是。”

“不好說的話,我來說幾句,”成去非接言,“佛家不是講究普度眾生,慈悲為懷麼?如今機會來了,百姓活著的時候不渡,要等死了對著腐肉說唱嗎?大和尚有異議的話,就拿此問他。”

顧曙目光閃動,成去非瞥他一眼:“倘是怕寺裡否認有囤糧,那就好好查,大寺的情況,誰都清楚,我記得豫章郡有座寺廟是你發願所建?”顧曙不料他臨尾提起這麼一樁,眉眼一黯,復又平常,“是為先母而已。”

成去非略一停頓,道:“是我唐突了。”顧曙笑道:“大人言重,不過是樁陳年舊事,不提也罷。”成去非便轉移了話題,“這一季度的賦稅預算報表呈上來,通知八座丞郎,準備議事。”

臺閣的慣例,除散假外,幾乎每日都要集齊議事。由各曹尚書郎提當日需解決的重要政事,由八部丞郎共議,再起草成文,最終出具的文書,經由各級簽署,才可上呈。成去非總領尚書檯後,八座議事倒不侷限一早,眾人隨時皆有可能被傳喚,不過平日事由,成去非同尚書僕射、左右丞、及大尚書商議得更為頻繁,眾曹郎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