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1部分

四兒看看成去非,等他頷首,才忙忙往屋裡跑。

“勞煩你給我些水。”琬寧衝她羞赧笑笑,四兒見她想要起身,趕忙把衣裳給她披上,柔聲道:“姑娘可別著涼。”

這闢出的一間暖閣,倒沒覺什麼,琬寧輕輕拉過被衾,斜倚著枕頭,青絲如瀑般垂下來。

等到眼前似再度有了人影,她才動了動身子,抬眸相看,竟是成去非鬼一樣地忽然出現在了眼前。

她驚惶如鹿,拼命往後縮,一雙眼睛裡是說不出的警覺,還沒等他先開口,就聽她似是打著冷戰怯怯道:

“大公子,您,您自重……”

聽得他眸中幽幽一暗,好似她待他沒了當初那點痴迷愛慕,只剩防備,成去非手中還持著清茶,壓住了火,把茶水遞過去:

“你說說看,我要自重什麼?”

“您不該擅自進來……”琬寧咬了咬牙,自然念及白日裡杳娘那一頓忽如其來的“教導”,定是他所授意,一想到這些,她便噙不住那股酸楚,很快淚盈於睫,極力剋制著,臉面四下便又是緋紅一片。

他本從不是張揚跋扈的人,此刻聽她這麼說,反倒衝上一股勁兒,冷笑道:“我是成家的主人,哪一處我不可進?”

見她不接茶水,便先放一側,再去看她,那臉上的淚早河水一樣淌著。琬寧恨自己寄人籬下,此刻毫無辦法,想那日的話全都白費,他壓根不會放心頭,日後恐怕會懷恨在心,變著法來折磨她,一如今日杳娘送來的那些不堪入眼的物件,琬寧一想到他許會悉數用在自己身上,只覺要墜阿鼻地獄了,彷彿奇恥大辱就在眼前。

成去非實在難懂她這般情狀,他以為兩人之間並無生分之說,就差那最後一道,她緣何如此放不開,好像委身於他,就自輕自賤了,當日絮絮叨叨說的那些,荒唐可笑,他不跟她計較那些所謂虛名,只體諒她自幼滿腦子倫理綱常,又在關鍵年紀無人教導。

“你這副樣子,好似我強、暴了你一般。”他驟然間有些許的無奈,把帕子自袖間掏出,輕置枕邊,凝眉望著她:

“我只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心裡有人?”

他好似忽然明白過來,許真的是自己會錯了意,每每她見自己,都偏是一副嬌羞動人的小模樣,此刻細想,她見誰好似都也差不多那個樣子,不單單對他。

那就更可恨了。

琬寧忽被這話刺痛,淚眼朦朧中緩緩點了頭:“中心藏之……”她默默痴望著他,便是這樣了,他不會聽到她的那顆心,即便知曉,他也是那結於庭蘭的一層嚴霜,是歲暮的悽風。

這後半句無須說,成去非自然是知道的,好一箇中心藏之,他靜靜注視她半日,難怪她不肯,她是為那意中人留住清白的身子,人之常情,並不足以為奇。

也難怪,她會說倘她父兄在,即便他成去非也不能這般欺侮她。

“你我,”他頓了頓,用那慣常的冷淡語氣,“你我看來只能一別兩寬了,是我不知你心意,才有諸多事發生,所幸,你我並不算有男女之實。”

正是這眼前人,眉眼俱冷,心腸也刀鐵般,言辭間沒絲毫的溫度。琬寧只覺此刻心彷彿都被揉碎了,無枝可依,無人可戀,而他,素履之往,獨行願也,容不得她,也不需要她。

彼之良人,既無情,她只該心存敬意,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居,徹底淪為妄念,她這一生,註定生無根,死無穴。

不覺間成去非已欺上身來,雙眸中的寒光教她畏怯,他把聲音放低了:

“你那意中人,可曾娶妻?”

他冷笑不止:“他倘是有家室,妻妾成群,便是他的福分,倘是尚未娶妻,”

話遽然而斷,成去非面上一片蕭索,後續冷酷至極:“我這就殺了他!”

其言切玉斷金,陰毒狠辣,琬寧脊背上的涼意登時竄上來,一時辨不清他話中意思,只想著鐘山一事,他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鮮血,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的罷?

琬寧呆呆望著他:“你,你……仗勢欺人之徒……”

她對他如此大不敬,成去非反倒絲毫不動怒,伸手去勾她下顎,穩穩捏住了,容不得她半分掙扎:“罵得好,我這就告訴你如今的烏衣巷意味著什麼,江左望族,去天盈尺,鐘鳴鼎食之家,我這裡開的是一言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就仗勢欺人了,無人能耐我何,懂了麼?”

冷靜之下,盡顯壓迫,他的性子本也是往裡斂的那一種,從不輕易拿出身咄咄逼人,此番話了,他鬆開手,微微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