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演奏的曲子,聽起來賞心悅目,可剛剛竟亂了幾分。
那撞擊聲也變得時而快,時而慢,殿下的腳步越來越亂,穩不住一樣,最後抬腳邁進自己的屋子。
周浩然給他準備的,他喜靜,又剛得罪了周浩然,雖然貴為皇子,可需仰仗周家,即便為難他,他也不敢說什麼,所以他的院子,被安排在了最角落,還在門客之外。
顧晏生一向對這些身外之物不怎麼感興趣,又恰好喜靜,周浩然莫名中了他的心意,這院子正好。
小廝想跟進來,顧晏生擋在門前,“我這裡沒事了,你回去吧。”
這小廝只是暫時安排給他的,是從別的地方撥來,他用完了,還回去便是。
那小廝點點頭,慢慢退了回去。
顧晏生關上門,轉身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倒了一杯放在對面。
“他走了,出來吧。”
何鈺從床上滾下來,坐在顧晏生對面,“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顧晏生抬眼直視他,“你的性子我還能不知道?”
他跟何鈺太熟了,熟到何鈺皺個眉,便知道他想什麼。
何鈺是那種不撞南牆不死心的人,被他拂了面子,又無緣無故如此,必然要追問下去。
“三殿下該看看耳朵了,時靈時不靈,我喊它,它不靈,別人叫你,它又靈了,你說巧不巧?”
方才顧晏生在廊下走,何鈺在屋頂上走,他輕功越發的好,走路無音,沒被發現而已,底下發生的事其實都知道。
顧晏生走到半路,有人喊他,他曾停下腳步跟人絮叨了兩句。
“也許跟人有關。”顧晏生撥了撥水面飄的茶葉,“有的人說話好聽,便聽得下去,有的人說話不好聽,便聽不下去。”
“那三殿下的耳朵可真靈,還會自己分辨什麼話好聽,什麼話不好聽。”何鈺歪過身子,離顧晏生很近很近。
“怎麼又生氣了?”
確實挺莫名其妙,難道是昨天挾持周惜雪,拂了他的面子?所以他想拂回來?
何鈺是跟他一起回來的,他挾持了周惜雪,顧晏生確實會被認為是同夥,左右不好做。
何鈺其實就是在為難他,他生氣也是理所當然。
可他與顧晏生也相處了一段時間,心中隱隱約約覺得不是因為這個。
不是因為這個,那他跟顧晏生之間的疙瘩是怎麼產生的?
冤有頭債有主,顧晏生單單不理他,必然是生他的氣。
“沒有。”顧晏生迎頭喝了一口。
剛砌好的茶有些燙,水是他之前燒的,若不是丞相突然帶了人過來,說不定現在還在泡茶。
這種天氣泡泡茶,嚐嚐新摘的果子,再欣賞欣賞美景,是最悠哉的。
那日何鈺說花是小丁丁,果子是子孫·袋,顧晏生不信,雖然說的有幾分道理,可不信就是不信。
信了,便會少幾個樂趣。
“擰巴。”明明就在生氣,還說自己沒生氣。
“我的衣裳呢?”既然是顧晏生,那就不要客氣的要回來吧。
“什麼衣裳?”顧晏生反問。
“明知故問。”何鈺揪了揪他的鬢髮,“你在鎮上送我的那套。”
他拉的緊了,顧晏生吃痛,身子不由自主前傾,離的越發的近,近到幾乎臉貼臉。
“那衣裳,我—很—喜—歡。”
顧晏生突然推開他,“不在我這。”
還裝。
“既然不在,叫我搜搜總行吧?”何鈺不死心。
周浩然說在他這裡,必然就是在他這裡,周浩然一根筋,這種事又沒必要撒謊,那套衣服肯定在顧晏生手裡。
顧晏生抬起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搜便是了。”
他這麼說,八成是有把握,何鈺搜不到,亦或者擺什麼空城計,明明在,強撐著來這套,叫何鈺以為不在。
何鈺緊緊盯著顧晏生的眼,還是那個樣子,死水一樣,毫無波瀾。
這傢伙是戴了面具還是怎麼滴,表情無懈可擊。
“算了,你若是藏起來,我再怎麼找也找不到。”
顧晏生還是生氣了,如果沒有生氣,肯定會告訴他實話。
那麼問題來了,他生什麼氣?
何鈺瞧瞧他,又瞧瞧自己。
好像沒什麼異樣。
他又瞧了瞧顧晏生,再瞧瞧自己,突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