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伕趕忙應了一聲,急急忙忙下來,小心翼翼走過來,問抱著何鈺的顧晏生,“他死了嗎?”
自然是沒死的。
顧晏生搖搖頭,“好像傷到腿了,其它沒什麼大礙。”
何鈺配合道,“腿好疼。”
馬伕掀開他的裙子,一眼瞧見大面積青腫的面板,嚇的倒抽一口涼氣。
“你們先等著,我去跟小姐說說。”
他說完折身回到馬車身邊,隔著一層簾子,與裡面的小姐說話,也不知說了什麼,馬車的門簾被人揭開,下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身旁還有一個十一二歲的丫鬟,扶著她下來。
倆人很快走來,丫鬟掀開何鈺的裙子,給小姐看,倆人都嚇了一跳。
何鈺那傷是栽進樹林裡,底下全是樹枝,被樹枝硌出來的,也有一些是跑的太急,撞到樹啊,石頭之類的東西,膝蓋都磕破了皮。
本來已經結疤,被何鈺揭了下來,為了更好的碰瓷。
腿上的青紫看不出痕跡,他倆進了京就下車,那些人也來不及細看,若是細看還真能從蛛絲馬跡中瞧出,這是幾天前的傷。
青紫也是幾天前的青紫,已經不疼,瞧著嚴重而已,加上何鈺年齡小,面板嫩,一腫都是大面積的,彷彿被人虐待了似的。
他平時最怕疼,關鍵時刻還算君子,不吭不響承受下來,若不是今個兒掀開,顧晏生都不知道,原來他的傷不比自己少。
“怎麼傷的這麼重?”那女子吩咐身邊的丫鬟,“快去請大夫。”
倆人連忙叫住,“一點小傷而已,無足掛齒,我倆還要趕著進京,後會有期。”
以進為退。
何鈺說著便要一瘸一拐離開,那女子連忙叫住,“倆位既然急著進京,不如我送你們一程,也算給二位賠個不是。”
何鈺跟顧晏生對視一眼,“這……”
“來吧,否則我這心裡難安。”原先還擔心是騙子訛錢,現下看來人家清清白白,絲毫沒有提及銀子的事。
她也放心了,叫人強拉著倆人上車,倆人‘勉為其難’上去,坐到了馬車一側。
馬車不小,裡頭只坐了三個人,一個大些的姑娘,十五歲左右,一個小些的,**歲的樣子,還有一個十一二歲的丫鬟,就她們三個。
都是女兒家,謹慎些準沒錯,也是瞧何鈺與顧晏生年齡小,又是‘女孩子’才敢往車上帶,否則只會花些銀子打發。
何鈺這一賭還賭對了,這幾人果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剛進城馬伕便拿了令牌出來,那些人一瞧,只稍稍檢查了一下便放人進去。
幾乎沒有任何難度,比倆人想的還要簡單。
到城後倆人說要下車,那小姐不肯,非要帶他倆回府,說是過意不去,問他倆進京找誰,倆人也含糊其辭,說辭居然還不一樣。
她一聽便聽了出來,倆人一定是還沒落腳的地方,怕麻煩她,所以急著離開,他倆越是如此,她越不肯叫他倆就這麼離開。
兩個小姑娘,才十一二歲,又那麼善良誠懇,被車撞了輕易就原諒她,那麼好騙萬一被人騙走了怎麼辦?
她說什麼都要將人帶進府,先歇息兩天,如果真的有親戚,她可以代為聯絡,畢竟何鈺的腿是她‘弄傷的’,不將人安排妥當,心裡不安。
何鈺被她的好意弄的哭笑不得,那女子還煞有其事的跟他講,街上騙子多,尤其是他倆這個模樣,她瞧了都心生憐憫,更何況是其他人,忍不住便將他倆哄走,當個小媳婦養著。
她這麼認真,何鈺都不忍心說他十一歲的時候曾經走丟過一次,被一個徐娘半老的婆子騙走,說是給他找個有錢的爹。
結果到了那之後,發現是個生不出兒子的老頭,他偷聽到倆人的談話,也沒跑,反倒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哄騙那個老頭。
說是養不如親生的,他這麼大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以後只會恨他,養大了也沒用。
那老頭就說他生不出來云云,何鈺便道,與那個婆子回家一趟,發現她家三四個兒子,想生個女兒都生不出來,你生不出兒子,她生不出女兒,你娶了她,豈不是正好能生兒子?
那老頭當真被他說動,將那婆子綁了,還給了他一些銀子,將他送了回來。
得虧他送了回來,否則過不了兩天便沒了小命,丞相家的兒子也敢買賣,膽子不小。
“待會到了你們不要有負擔,其實我爹爹很好的,旁人對他有些誤解而已。”那女子特意這麼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