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晏生從來就不是委曲求全的人,非但沒有向周浩然低頭,反而趁著月色自己偷偷訓練,沒找任何人。
他天賦異稟,又聰慧過人,往常練劍製毒都靠自己摸索,本以為這次也能一樣,沒想到箭術遠遠沒有他想的簡單。
箭術是有變數的,並非依樣畫葫蘆,他自己練了許久,依舊不得要領,就在這個時候,何鈺不知道從那個角落出來,宛如救世主,握住他的手,細細指導。
便如今天一般。
“專心一點。”何鈺的手比他小,包不住他的手,便往上握了握,半包住顧晏生的,倆人一起使力。
“姐姐比遠青王矮,不是沒有勝算。”
遠青王人高馬大,相比之下姐姐要顯得嬌小許多,她半夜睡不著,出來吹風,穿的是普通繡花鞋,更顯得矮,低了遠青王大半個頭。
何鈺箭鋒陡然上挪,對準遠青王的腦袋,又左傾了些,因為有風。
姐姐,你信不過顧晏生,總該信我吧,不要動,千萬不要動。
皇后秀眉蹙著,兩隻手撫在肚子上,眼神從不捨,猶豫到慢慢堅定起來。
鈺兒是她的家人,是她在深宮裡唯一一個親人,不信他,還能信誰?
既然鈺兒覺得可行,那必是可行的。
皇后閉上眼,將自己完全交給何鈺。
她眼睛閉著,聽覺便顯得靈敏許多,只覺一陣風忽地颳起,人被身後的遠青王帶動,朝一邊跌去。
皇后慌忙睜眼,便見何鈺單手握住顧晏生的手,借力陡然一躍,朝她身後踢去。
遠青王與她挨的實在太近,那一腳乍一看宛如踢向她一般,皇后尖叫一聲蹲下來。
屋裡太暗,便顯得光尤其明顯,一道劍光陡然舉起,朝她砍來,遠青王威脅失敗,惱羞成怒之下要殺了她。
何鈺奮力踹去,正中他的胸口,遠青王慣性朝後倒去,手中的劍脫手而出,直直砸向皇后。
何鈺身子剛剛落地,無法再起一招,情急之下顧晏生手中長弓陡然射出,砰的一聲將劍擊的歪了些。
皇后只聽鏘的一聲,一把劍直直插在她面前,離她只有方寸之遠,那劍若是再偏一點點,她今日便難逃一死。
何鈺連忙將人拉過來,顧晏生也迅速下令,“諸藩王先是妄圖造反,後又對皇后不敬,死一萬遍也不為過,來人,通通拿下!”
羽林軍與禁衛軍聽令,紛紛逼近幾位藩王,就連皇后的暗衛也無人下令,主動幫忙。
何鈺護送姐姐出來,姐姐受到驚嚇,精神未定,雙目呆滯,纖手微抖。
“沒事了沒事了。”
何鈺撫摸她的背,細聲安慰,姐姐與他不同,他從小習武,該遇到的危險也差不多經歷了個遍。
這事對他來說不算九牛一毛,也是家常便飯,早已習慣。
姐姐恰恰相反,常年繡花撫琴,瞧見殺雞都會嚇個半死,更何況這種場面,若非顧著自己一國之母的身份,早便哭了出來。
何鈺將自己的肩膀借給她,他一向沒什麼耐心,若是尋常女子,叫她自個兒消化便是,同樣都是女子,沒道理要他安慰別個。
但這事出在姐姐身上,便做不到無動於衷。
他叫姐姐背對著裡屋,自己正對著,顧晏生回頭,恰好看到他盯著自己。
那眼神複雜,帶著殺氣,怨恨,鋒利到像一把刀,想將所有傷害他姐姐的人幹掉。
顧晏生接收到他的暗示,沒一句交流,僅憑藉倆人長久以來的默契,便猜到何鈺的想法。
他想殺了諸藩王。
顧晏生朝他點點頭,示意會幫他做到,後又折身叫人加快攻勢,他這邊人多勢眾,諸藩王只剩下四個,本該占上上風,奈何這四人皆不是省油的燈。
危難關頭,他們放下各自的恩怨齊心協力,背靠背,分東南西北各站一邊,攻防有訓,羽林軍與禁衛軍拿不下他們,最多僵持而已。
雖然配合默契,不過也不是沒有攻破點。
顧晏生揹負雙手,“皇叔們不肯放棄掙扎,是覺得還有希望榮登皇位吧?”
既然功夫上無懈可擊,那便從心理上攻擊。
“還在等外頭的精兵攻來?”顧晏生失笑,“別等了,他們不會來的。”
“你們心裡打的什麼主意,皆在父皇的算計之中,一步不差。”
他細細道來,“父皇假死,引你們從各地趕來,無論你們今日爭不爭太子冠,只要經不住好奇心過來看望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