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的,給人開了一扇窗,一定會把門關上,顧晏生的血是劇毒也是補藥,所以他的身體出了毛病,冷暖不自知,需要母妃幫他把當季的衣服找出來,他才知道這個季節該穿什麼?
現如今母妃不在了,他自己又恢復成從前的模樣,覺得冷就加衣服,覺得熱就少穿兩件,無關季節。
深冬時期,他只穿了一件單衣,冷風一刮,露出兩截手臂,過的宛如夏季,瞧得其他人羨慕妒忌恨。
大冬天的,哪個裹得不是跟個熊似的,唯獨他穿的清爽,瞧著乾淨,再加上身形消瘦,襯得人越發唇紅齒白,端是個白麵少年,佔盡了容貌的便宜。
來太醫院拿藥的,哪個不是十三四歲的小宮女,最吃他那套,說話都柔聲細語,生怕嚇著了他,一輪到別人,個個嗓門大的跟坊市叫賣的似的,叫人心生妒意。
“那個殺千刀的,又有小姑娘來看他。”同是太醫院來當學徒的,人家都混成了院判的徒弟,他們還是小小學徒,沒個幾年出不了頭。
太醫院跟旁的地方不一樣,治病的都是娘娘貴妃,哪能出一點差錯,所以學的時間也比旁的地方久。
但顧晏生是個意外,他不僅不用幹雜活,已經開始自己給人寫方子抓藥,偶爾有太醫寫錯了方子,還給人改一改,小小年紀醫術已然不低於普通太醫,十分厲害。
“就是。”旁邊的學徒附和,“大冬天的穿成那樣,凍死他個孫子。”
他說的聲音不小,顧晏生似乎聽到了,放下書,手扶在椅子上,作勢就要起身。
“不好,那傢伙要過來了。”
顧晏生挪了挪屁股,換了個更舒服的位置重新坐下。
“……”
兩個學徒自討沒趣,搬了藥架,將藥材一一拿出去曬了曬,回來顧晏生還坐在原位,姿勢都沒變過一下。
他這人是真的奇怪,也特別有耐心,當初同為學徒,大家一到點,麻溜的就跑了,只有他留到最後,撿藥材,磨藥材,再拿去曬,做的一絲不苟。
而且總感覺他有點傻乎乎的,無論誰招呼他,幫忙燒個火,值個班,他幾乎從不託辭,老實到連院判都看不下去,將眾人大罵了一頓。
但要說真的傻,能混到如今這種地步?
剛來太醫院兩年,從未出過差錯,躲開了無數陰謀陷害,不聲不響成了院判的徒弟,真的傻嗎?
要真說起來,應該是看不透。
司徒駿文看那兩個學徒出了門,放下手裡的活走到顧晏生面前,“你心胸真大,那麼說你都不生氣。”
他剛剛離的遠,那兩句牢騷都聽到了,更何況就坐在不遠處的顧晏生,一定也聽了個完完全全。
顧晏生翻了一頁,眼都未抬一下,“他們說的是實話。”
出毛病的確實是他,大冬天的穿成這樣,就像搞特殊一樣,一枝獨秀。
他小時候在夏日裡穿的極厚,當時有人笑話他,說他是傻子。
顧晏生不明白,去請教母妃,母妃問他,說的人多不多?
顧晏生說,多,非常多。
母妃又說,如果一個人說你,那有可能是那個人的錯,如果所有人都說你,那就是你的錯。
然後顧晏生明白了,原來他這樣穿是不對的,但要說錯在哪?他又不知道。
難道人活在世上,不是怎麼舒坦怎麼來嗎?
“那也是你的事,嚼舌根就是他們不對。”司徒駿文為他打抱不平。
他家世代為醫,本來極為自傲,覺得院判徒弟的身份非他莫屬,沒成想竟被顧晏生得了去。
開始很不服氣,勢要與他爭。
顧晏生天沒亮便到了太醫院,他也努力早起,好不容易起了個大早,心道這回比顧晏生早了吧,誰料顧晏生昨天壓根沒回去。
在太醫院看了一天的書,第二天依舊精神抖擻,絲毫看不出累,跟成了神似的。
起早方面鬥不過他,司徒駿文只堅持了幾天就不行了,他換了一種方式,顧晏生看書,他也看,比誰看的多。
顧晏生一天看一兩本,吃飯還在看,他強壓住噁心,跟著看,那天顧晏生看到興起,忘了吃飯。
司徒駿文心道不行,他這麼努力,我不能比他差,於是也沒吃飯,愣是看了一天書。
到了晚上餓的前胸貼後背,兩眼昏花,再一抬頭看,孃的,顧晏生還跟個沒事人似的,照應意氣風發,怎麼過來的,怎麼回去,腋下還夾了一本書,準備回家繼續看。
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