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聚會過後一個星期,我跟同事去齊齊哈爾出差,剛住到賓館,就接到老大電話:“老三,沒了……”老大電話那邊對我說道,“少特麼扯犢子,我這邊一堆破事兒呢。”我以為老大聽聞我出差,特意打電話逗我玩呢。“建國死了!”老二電話那邊哭喊道。我大腦“嗡”一下就炸開了,“建國哪兒呢?”我眼淚唰地流了下來,“八寶山殯儀館,你點兒回來吧,晚了就見不到了。”老大開始嚎啕大哭。
“幫我訂機票,我要回去。”我精神恍惚對隨行會計說道,“什麼?”會計沒聽明白我意思,畢竟剛剛過來,“我特麼讓你給我訂機票,我要回去!你聽見了嗎?”我對會計吼道,對方嚇得一哆嗦,畢竟我來公司這麼久,誰也沒見我發過脾氣,我跟個大活寶似,一天到晚東跑西顛兒,大家都拿我當小孩兒對待,這也是我期待效果。這次我是動了真怒了,隨行司機姓褚,平日裡跟我走得挺近,看到這個情況,馬上對會計說道:“你先訂一張哈爾濱到帝都機票,要近,我馬上開車送賈樹去機場。”司機都是老油條,車、船、店、腳、衙,不死也該殺,這話說得一點也沒錯。我不等司機把話說完,扔下行李就往外跑,要不是褚司機跟著,估計我能摔一百個跟頭。
我公司地位,此刻顯現了出來,從齊齊哈爾到哈爾濱,三百多公里路程,褚哥只開了不到三個小時,車內我哭著跟洪哥打了個招呼,洪哥問清楚了以後,讓我冷靜,並安排公司派專車帝都機場等候,並將印有我名字一百對花圈,提前送了過去。由於怕我出事兒,洪哥還將人事部內,辦事兒四平八穩王平一併安排過來,負責陪同我處理老三後事。
我寫不下去了,心太他媽疼了。
處理完老三後事,剩下這熬了幾天幾夜沒閤眼哥仨,隨便找了間二十四小時營業飯店,一頭鑽了進去。我扔過去幾沓毛爺爺,讓對方清場、上酒、上菜。咱幾個圍一張桌子坐下,沒一個說話,基本就是喝,邊哭邊喝,邊喝邊哭,喝了多少我不知道,喝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大家身體早已疲憊不堪,尤其是受老三恩惠多我,感覺內心千瘡百孔,套用陪同王平話來說,我魂兒丟了。我們想大醉一場,我們想老三給我們託夢,我們想著老三點點滴滴,想著老三好,可就是特麼不醉,咱哥幾個後期是怎麼喝進去,怎麼吐出來,我因為上次喝酒事情,身體一直沒好利索,尤其是胃腸和食道,這次是傷上加傷,我連膽汁都吐乾淨了。
後來,我床上躺了整整半個月,沒下過床。嫂子安排了專業人員負責打理我生活起居,那半個月,我只喝了一些水,基本吃不了飯,一聞到飯菜味道,就要吐。嚴重是,那半個月,我大小便失禁,每天就是把自己蒙被子裡,醒了就偷偷哭,哭累了就眯一會兒,然後有點精神後,就繼續哭,要不是嫂子一記耳光,我想我早就陪老三一起去了。
重上班第一天,公司人都跟瞧怪物似看我,我知道自己憔悴都脫相了,午飯時候,嫂子親自給我送來粥和清淡蔬菜,我逼著自己一口一口地吃下去,當時我滿腦子就兩個字——復仇。可那個罪魁禍首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眾人視線裡。帝都太大了,想找一個人比登天都難,而且復仇這事兒還不能讓洪哥知道,我私下裡不知道花了多少錢,動用了多少平日裡積攢下來人脈,可就是找不到老三後處那個女朋友。
透過老大,我得知事情是這樣:老三這個女朋友,跟一群網友聚會,吃完飯以後,大家去TV唱歌,這傻B丫頭比較二,喝醉後躺那睡著了,網友就是網友,大家都走了,居然沒人管她,次奧!後被包廂服務員了,次奧尼瑪!如果這丫頭不說,又或者報案,完全不會導致後來悲劇發生。偏偏這傻跑去說給老三聽,老三什麼性格,操起把菜刀就殺到TV,一路砍進去,將那個服務員砍了一百多刀,還沒砍死,我次奧,這孫子命真大。我私下曾花過錢,給關押這孫子監獄負責人,對方聽明白我意圖以後,將錢又還給了我,因為強犯那裡面是不招人待見,人見人打,即便我不找丫麻煩,他裡面日子也不會好過,何況老三什麼背景,這事兒還輪不到我來辦,而且這孫子也落了殘疾,不但瘸了,還不可能有後代了。據說,當時TV外,來了好多警察,甚至連狙擊手都去了,老三看著地上血肉模糊人,頭腦一發熱,狠心地對著自己脖子動脈砍了下去……
大約一年以後,我陪洪哥天上人間招待重要客戶,我走廊裡看到那丫頭了。我呆呆地看著她,她也眼神空洞地看著我,我衝她笑了笑,說了句:“不好意思,認錯人了。”隨後轉身去攆老大那夥兒人去了。因為我發現,這丫頭心已經死了,此時她,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