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是地址。
我疑惑:“黎家?”
圓通看我,提起筆,在另一張紙上寫:死在地底的同伴黎禮,就是黎家人。
看到這行字,我頭皮快炸了,圓通故意給我設難題吧。如果把黎禮屍體帶出來,那我們去了怎麼都好說。現在空著兩隻手,去了嘚不嘚告訴人家,你們家裡最有前途最漂亮的丫頭死了,你們趕緊給我治傷吧。黎家人不大嘴巴子把我打出去才怪呢。
藤善過來看看紙條,做著手勢告訴我,他陪我去,到黎家把情況說清楚。
這小子夠意思。
圓通手捻佛珠,坐在蒲團上不再看我們,嘴唇微微顫動,開始誦經。
我們這一屋子客人,他在這誦經,明顯是下了逐客令。
解南華看著他,臉色非常不好看,我從來沒見過解南華能生氣成這個樣子。他自己被輕月打傷,坐了這麼長時間的輪椅,遇到各種難事也沒說氣成這樣。
我們出了禪房,藤善好像要說什麼,解南華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
解南華看看藍色的天空,說了一句話。藤善聽得愕然。
解南華划著輪椅出去了。我問藤善,他剛才說的什麼,藤善拿出手機一字一頓地寫道:解南華剛才說,天再也不是這個天,人也再不是這個人了。
他沉吟片刻又寫道:我有種感覺,從今天開始,八家將會和慈悲寺,和圓通長老徹底決裂。
第四百二十八章 南派黎家
回來的路上,藤善透過手機的記事本軟體,把剛才在禪房裡他們討論的情況寫給我看。
圓通和尚希望我和藤善進京,想辦法參入到一派陣營裡。這些日子他感悟天地,感到風雲變幻,很可能要出大事。我們進入裡面,最起碼有內線在,可以在關鍵時候出手,或許可以改變局面。危難當頭才真正是需要修行者的時候,放棄個人榮辱,以天下為己任,這才是修行大道。
而解南華堅決反對,他認為天下大勢滄海桑田必有它的歷史規律,修行者應該置身事外。假如到三國時期,真有神仙降世。他是幫劉備呢,還是幫曹操?這些人都在角逐中原,劍指權力巔峰,無所謂善惡對錯,本來就是歷史的一部分。我們摻和其中,不但壞了自己的修行,也可能因為目光狹隘,又自持超凡能力,便俠以武犯禁,更壞了大事。
仔細想想。雙方說的都有些道理,解南華和圓通和尚的爭執,不是簡單的口角了,真正上升到了世界觀和行為理念的差別,這是兩個人原則性的對抗。
他們爭執歸爭執。最後做出決定的還是我和藤善。
解南華跟我們說,八家將的傳統傳承近千年,人才輩出,遇到過很多的和平盛世,也遇到過大亂之世。關於修行者如何在紅塵自處的話題,在八家將內部有過很多的爭論,每個人都做出自己認為正確的選擇,人各有志也沒有辦法。
他希望我和藤善,不要摻和進來,因為我們沒有什麼看透時局的眼光,只能看到眼目前的一畝三分地,同時又有超越平凡人的能力,這像是孩子拿著機關槍。孩子沒危險,機關槍也沒危險,可如果孩子配上機關槍,自持武力一言不合隨意開槍,會成為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天真就意味著殘忍。
真要有一天我們做下不可饒恕的行為,再回頭時已成百年身,後悔都來不及。
解南華的建議是,事情先一樁樁來,先把我的耳朵治好再說。他希望我們即刻南下,不要在這裡停留,馬上入川找黎家,走一步看一步。
藤善在網上訂了明天早上的機票。我們簡單收拾收拾,馬上就要入川。
根據圓通留下的地址,要我們到離成都不遠的一座小城去找黎家人。未出發前,我惡補了一下黎家的情況。
黎家是大家族,在整個南方都開枝散葉。家族內部還分為十二宮,每一個宮的子弟都要修習不同科目。比如說有人修習中醫,有人修習風水,有人修習古文化以便進行古籍的整理。
黎家人在這座小城開了一家規模超大的中藥堂,表面是賣藥,其實內部是黎家的總部。對內方便黎家子弟到這裡溝通,傳遞通告,對外算是可以和黎家高層對話的中轉站,專職外交。
我們現在對黎家內部結構一抹黑,誰都不認識,只能到那中藥堂找到管事的,再說下一步。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藤善打車到機場,坐上飛機。經過一個上午到了成都的機場。落地後,我們馬不停蹄。上了去那座小城的客車。
晃晃悠悠下午一點多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