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哥說:“對啊,老菊這方面開竅晚,也該找個女朋友了。”
我無所謂,答應下來。
麻桿這小子挺夠意思,聚會前帶我到男裝店買衣服,他幫我試了好幾件,嘆道:“大週末的,我不出去約會。帶著一個屌絲買衣服,我自己也是醉了。我對你夠好的吧。”
我自從進入佛國,和本尊對話之後,現在什麼都引不起我的興趣,懶洋洋任憑他們擺弄。
聚會那天,麻桿帶著我到了飯店包間。已經有男男女女的先到了。我對於這種場合不是太適應,坐在一邊不說話。麻桿是自來熟,誰都能當朋友,馬上融入這些人裡大說大笑。
說了一陣,他看我自己在這坐著,就過來拉我:“齊翔,我讓你來幹什麼的,這麼多女的看好哪個了,趕緊的吧。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到場這些女孩我都沒什麼眼緣,加上生性恬淡,任憑他拉我,我也死活不參與進去。這時,忽然門敲響了,服務生帶著一個女孩進來。那女孩開口就是柔柔的標準普通話:“這裡是群聚會嗎?”
所有人眼睛都亮了,甚至包括女生,我更是看的目瞪口呆,她正是那天在臺上撫弄古箏的女孩。我臉紅心跳,幾乎看呆。
人到齊了,大家圍坐一桌,那女孩簡直是眾星捧月,很快成為焦點。而她抿著嘴笑,怎麼逗都不說話,特有大家閨秀的範兒。
眾人互相不認識,挨個介紹自己的職業。輪到我這,麻桿衝我眨眼,我沒明白他的意思,還是老老實實說:“我在殯葬公司工作。”
在場的人還沒有跟我這樣行業的人打過交道,特別好奇,紛紛問我工作流程是什麼樣,經常去火葬場這樣的地方嗎,碰沒碰到過靈異事件。甚至有個女孩問我,會不會看風水。
麻桿沒說自己的職業,隨口編了一個,沒想到我老老實實說出來,居然還成了聚會的焦點,他驚得下巴都掉了。
我被問的急了,說:“那我講一件工作上遇到的事吧。前幾天我受理了一樁業務,死者是一個無名人。”
“什麼叫無名人?”有人好奇地問。
我不是木訥的人,現在放開了,悠悠點上一根菸,說道:“就是沒身份,不知名的無名氏。警察也不知道這人是誰,當流浪漢處理。最怪的是,你們知道這具屍體是在哪發現的嗎?”
眾人胃口吊的高高的,我說道:“是在一家職工宿舍裡。當天晚上工人們下了班,這個宿舍的工人拿鑰匙開啟門,剛進去就嚇懵了。宿舍是四人間,兩個上下鋪,死者是吊死在高低床架上,這人身高很高,高低床架不及他的高度……”
有個女孩問:“那他是怎麼吊死的?”
“整個過程中,死者都是縮著腳的,可見求死之心。”我說:“而且這個人並不是那個工廠的員工。誰也不認識,沒身份沒名字,他是怎麼進來的都沒人知道。門和窗都沒有被撬的痕跡,那人也沒有鑰匙,就像是憑空進入密室裡。”
“然後呢?”一直默不作聲的那個古箏女孩終於說話了,她看著我,眼神中流動著某種神采。
我內心洋洋得意,說道:“沒然後了,送到火葬場,燒了。”
一桌子人像聽到了天大的新聞,議論紛紛,我翹著二郎腿。俯瞰群雄,竟然生出無敵好寂寞的惆悵。
後半截的聚會,大家紛紛敬酒,居然有不少女孩主動找到我,要和我喝,我是來者不拒。古箏女孩坐在原位,撐著下巴一直目不轉睛地看我,看我的非常不好意思。按說這是好機會,主動找她聊聊,可我一想到那天她在臺上撫琴的氣場,就有些畏縮。這樣的藝術女孩,形象好,氣質好,應該不乏追求者,而且從服飾上看,她對於生活本質有一定的追求,我就是個在殯葬公司打工的屌絲,還一個多月沒開工資了。在這樣的女神面前,先矮了一個頭,還是不碰釘子為好。
吃完飯他們還有別的節目,我意興闌珊沒有興致繼續參與,就要走。麻桿是天生的愛熱鬧,讓我一個人先走,他最起碼還要玩個通宵。
我在電梯處開啟門正要進去,身後響起一個柔柔的聲音:“能加一個聯絡方式嗎?”
我回頭看,正是古箏女孩。
我一時手足無措,趕緊吸口氣鎮定一下:“能,能,加吧。”
我們兩個互相加了微信,這時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洋穎,一個比較少見的姓氏,也不知是不是真名字。
我們沒有說話,一起進了電梯。往下走的時候,氣氛有些尷尬。我主動找話題:“我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