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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白景行眯了眯眼,將翡翠對準陽光,翡翠內一汪盈盈的赤色不安地緩緩蠕動。他不禁微訝皺眉,又仔細對光研究了下,那赤色不似活物,倒像是凝結了久遠的血色霧塵。白景行微微一笑,對身邊的家丁道:“快去通知賈夫人,我想賈老爺的病有救了。”他用掌心摩挲著那方翡翠,似有所悟。莫不是這寶物也有靈性,知道自己葬身柴堆的命運,才幽幽發出光亮,引識貨之人找到自己?

原本一臉哀慼的賈夫人,聽聞自家夫君有救了之後急忙趕來,白景行瞧著賈夫人面容枯槁,不由得心生不忍,取出翡翠直言道:“賈夫人,我在柴堆發現了這個,瞧著成色乃是產自南詔邊境的玉石翡翠,經巧匠嘔心瀝血雕刻而成,名曰‘蜃樓翡’。”白景行將翡翠城池放倒,城樓上的牌匾依稀刻著“蜃樓城”三個字,筆畫細如蚊足,但仍清晰可見。白景行沉聲道:“珠寶玉石一類,都是山川河澤裡的礦脈深埋地底,經過幾千萬年孕育而成,歲月一久,就得了天地間的靈氣。更何況玉石翡翠,本就有通靈之說。”他撫摸了下那墨綠幽深的蜃樓翡,“這蜃樓翡怕是給歷代死守城池而戰死的將士們殉葬用的。他們生前死守國家城池,死後仍不瞑目,是故用翡翠打造了一所蜃樓城池讓其靈魂安息。賈老爺怕是不慎從盜墓者手中買回了這塊殉葬用的翡翠,招惹了冥怨。”

賈夫人聽得目瞪口呆,急忙問道:“白公子可有辦法解?若是夫君能平安醒來,賈府上下願以千金相贈。”白景行眉峰稍揚,正色道:“戍國將士皆是英靈,並非有意纏身,只需用銅鉦敲響,讓戰士們知道戰爭結束就行了。所謂‘鳴金收兵’,敲的正是這銅鉦。至於千金,白某並非乘人之危之人,若是能讓賈老爺安然無恙,作為朋友也就欣然而喜了。只有一個不情之請,賈老爺昏迷是和蜃樓翡有關。古董字畫無辜,世間古物本是稀少,還望夫人手下留情。”賈夫人也是通情達理之人,再者若是賈老爺醒來,看到他的寶貝全都燒了,只怕會再昏過去,當下欣然應允。

次日白景行佈置好道場,差人燒香祭奠,鳴響銅鉦。當日天色倒也奇怪,自焚香起,天邊就聚起了濃厚的烏雲,層層蔽日卻又不下雨。白景行微揚下頜,指端拈了香灰一搓,輕嘖一聲道:“魂魄之氣積壓得緊,香灰都潮了,還得讓陸兄出馬,嘯一回膽,不然待這積著陰氣的雨落下來,就糟了。”陸恆得令,邁步上前,目光對著香爐凝定聚斂,抬手“鏘”一聲拔劍出鞘。嘯膽,乃是對付怨氣重的靈祟的一種方式,意在用武鎮壓怨靈。負責嘯膽的人必須八字純陽,身上所帶罡正之氣極重才可以。

陸恆持劍在手,臂力滿貫揮舞劍鋒,四十來招後,一聲朗喝,劍勢如行雲流水而湧,陸恆迎風洪亮發聲:“陰陽有別,天地各分。禮香一捧,驅雷奔雲。庶人賈氏,誤入歧途。今將召頌,勿使相擾。來往不侵,各自相安。開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去!”劍鋒劃過處,一招神全氣足的“萬嶽朝宗”,劍尖長鋒與銅鉦交擊,錚然有聲。白景行再去看香,炷香尖頭覆蓋的灰已然脫落,香火也盛了五分,不現之前的萎靡氣象,便道:“成了!”陸恆點了點頭,揚手衝香爐案上撒一捧丹砂,收劍立於白景行身後。

午時三刻,賈老爺便悠然轉醒,賈府上下皆大歡喜。賈老爺尚自驚魂未定,自言去了一個奇怪的城池,自己本無意闖入,只是走著走著到了城牆口。正眺望著夜色中的城頭,突然城門乍開一線,一路持炬的鐵甲軍自城門湧出巡查,發現“行蹤詭異”的自己。這隊軍士見賈老爺無戶籍,又說不出自己打哪兒來的,紛紛肅容拔劍。賈老爺隨後就被扣到內衙牢房審問,一路坐著囚車過街道,看著那瓊磚玉瓦不似人間,且終日陰天沒有太陽,出奇地冷清蕭瑟。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兵將,高懸的五彩燈籠被血跡濺汙,又被槍戈掃至地上跌個粉碎,街道兩側的雕花牌匾也被踩踏得零落不堪。賈老爺歪著頭想了半天,道:“後來只聽得那裡的將士說什麼鳴金收兵,查到自己的身份卻非奸細,亦非此界中人,開啟城門,命我回來的。那個地方好像叫作……蜃樓城。”

後來賈夫人把蜃樓翡的來龍去脈講了,賈老爺心驚不已,渾身上下瘦了二十來斤,但猶自慶幸自己一條老命是保住了。他感念賈夫人不離不棄之忠貞,遂愧疚遣散了三位年輕妾室,分與足沛金銀讓她們自謀生路。再得知自己能回魂全靠白陸二人,定要重謝白景行。白景行卻道,就只贈我這蜃樓翡吧。賈老爺正巴不得,當即像處理燙手山芋一般送給了白景行。白景行含笑而受,請了白馬寺的高僧給翡翠做了幾天道場,又親自去古舊的南疆烽火臺遺蹟前灑酒祭奠,安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