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還沒有回京?”嘉怡郡主突然問道。
“信上說就要回來。”如意見嘉怡郡主點頭,又問了些別的,知道她心意不能改變,便不再說這個話題。
初冬的日光有些慘淡,如意離了楚離,就覺得天地之間都沒有顏色了一樣,同樣慘淡得厲害,聽見嘉怡郡主說起楚離,也忍不住沒了精神。
“瞧瞧這一刻都離不開的模樣兒。”見她沒有了楚離就跟魚沒了水一樣沒個鮮活氣兒了,嘉怡郡主便忍不住鄙夷地說道,“女子,何必一心都撲在男人的身上呢?自己過的精彩才是真的,你這樣沒出息,真是給女子丟臉呀。”她搖頭晃腦在如意無神的大眼睛裡表達了一下郡主大人是個無情的人,之後越發得意地叫囂說道,“男歡女愛的,膩歪透了,其實也沒有什麼稀奇。”
她嗷嗷地叫了兩聲,見如意鄙夷看著自己,轉頭就走,便哼了一聲。
“回頭,叫大哥哥也出京兩日,你就知道了。”
初時楚離離京還不覺得,如意還覺得可以撒歡兒,可是如今卻再也感覺不到這輕鬆了。
她不管做什麼都想到楚離,想得夢裡都有,心裡空落落的,眼巴巴就想見這個自己心上的人。
離開了,才發現自己是離不開這個人的。
“你大哥哥是例外,我哪裡離得開呢?”一身喧譁的嘉怡郡主頓時沒電了,拖著沉重的腳步去見張氏。
張氏今日就等著嘉怡郡主給自己請安呢,輸人不輸陣,雖然不得不叫嘉怡郡主嫁進來,可是張氏卻從未想過要在兒媳婦兒的手底下討生活。
況郡主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小輩,若對她不敬,她豁出臉去往外頭哭訴郡主不孝誰能拿她怎麼樣?人都嫁進來了,河間王府莫非還能吃了她?就算河間王府不滿,吃虧的也不過是魏燕青一個,她還正中下懷,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不見魏國公連昨日成親,也只露了一面?
因魏國公的態度,張氏心裡就有了底氣,只等著好好兒教導嘉怡郡主,若能離間她與魏燕青及老太太就更好了,此時便穿得金碧輝煌,又叫了許多美貌的丫頭在自己身邊,正喝著茶就聽見丫頭通傳嘉怡郡主來了。
她含糊地叫進了,見嘉怡郡主生得越發美麗,知道這是因魏燕青與她昨夜十分親密的緣故,又心裡生出記恨的心,便不冷不熱地與嘉怡郡主說道,“郡主來得可真晚,叫長輩等著呢。”她可是婆婆。
這還晚?
“大伯孃一個人睡,還得照顧十一妹妹,是起得得早些。”如意從嘉怡郡主身後冒出頭兒來,笑嘻嘻地說道。
哪兒都有這個小妖精!
張氏氣壞了,便冷笑道,“難道做兒媳婦兒倒比婆婆晚,還是我的過錯?!”
這說的就厲害了,然嘉怡郡主一根眉毛都不動的,淡淡地微笑著說道,“太太別怪我晚了,實在是往前頭先給母親磕頭,再來了您這兒,因此耽擱。若太太覺得不高興,也不是大事兒。我往老太太面前去請安更早些,太太若也去與老太太請安,咱們就能看見了。”
她撫了撫自己的鬢角,想到魏燕青昨日含笑撫摸自己耳邊的樣子,心裡熱乎乎的,更不耐煩與張氏說話。
“母親?!”
“世子的母親,自然也是我的母親。”嘉怡郡主見張氏一怔,彷彿想不明白,努力想了想自家母親河間王妃出嫁之前叫自己背下來的話,一邊回想一邊笑眯眯地說道,“再如何,母親也是髮妻,我自然得在您前頭去磕頭不是?您也別覺得失落叫我分出高下來,畢竟,太太進門時,豈不是也與母親磕過頭?誰上誰下,太太最知道規矩,想必也該知道。”
張氏是繼室,作為一個繼室,進門的時候天然矮了一等,是要在故去的髮妻前頭行禮的。
這一刀算是捅在張氏的要害了。
她這一生風光顯赫,要什麼有什麼,要男人也能從別的女人手裡搶過來,卻只矮了這一層,卻叫人揭破,只覺得沒臉極了。
“你!”張氏的聲音都帶著破音,幾乎是在尖叫。
“太太別惱,不過是繼室罷了,您何必自卑呢?”嘉怡郡主笑嘻嘻地說道。
她生得極美,如珠如玉,此時立在花容扭曲的張氏的面前,越發美得叫人移不開眼睛。
如意聽她一句話就廢了張氏泰半的武功,默默地抹了自己頭上的汗,卻覺得這隻怕不是嘉怡郡主能想出來的。
嘉怡郡主崇尚裝不下去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哪裡會有這樣的計謀?聽起來只怕是河間王妃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