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對,那女子也十分無辜,若辜負了她們的一生,上位者看來無足輕重,可是對她們來說,卻是一輩子的事了。”
禹王妃更喜歡謀算男子,而不是同為內宅的女子,見如意說出這樣有道理的話,便微微頷首笑著說道,“世間萬事不好,只拿女子說事兒,這就是十分不像話。如阿白,若不喜歡,不去看顧就是,又哪裡會有其他的亂象呢?寵妾滅妻,卻只罵那妾,實則最該罵的,不該是男子?”
“王嫂說得對。”晉王微微一笑,看著款款而言的禹王妃和聲說道。
他的目光幽深,禹王妃心裡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斂目淡淡地說道,“王弟為何入我王府?”忘了她不許叫他進門的話了?!
“我幫了二小子這麼大一個忙,王嫂竟要將我拒之門外?”晉王別看生得英俊白皙,實則臉皮很厚,眼下就恬不知恥地問道。
這話竟然把禹王妃問住了,蓋因晉王不要臉,禹王妃卻是要臉的人,也不會忘恩負義,此時皺了皺眉,起身緩緩地說道,“如此,叫幾個孩子陪王弟說話。”
她起身拖著長長的豔紅繡滿了金絲的裙襬就要出去,卻叫晉王嬉皮笑臉地攔住了身形,見他愈發地猖狂,恐叫楚白看出破綻的禹王妃便忍不住低聲罵道,“做什麼?!瘋了你!”她一雙嫵媚的眼睛匆忙往一旁的孩子們處看,卻一呆。
幾個孩子正湊在一起盤算怎麼叫女官們不要明珠暗投,哪裡關注親孃呢?
“我早就瘋了。”晉王有恃無恐,英俊的臉慢慢俯瞰面前有些驚慌之色的禹王妃,輕輕地說道。
打從她第一天遇見他,把他從陰影里拉拔出來的那一天,他就瘋了。
明知道她的性情此生都不會與他有任何的交集,明知道她不會叫他碰她一根手指頭,卻依舊放不下,哪怕只是遠遠地看著,都覺得幸福歡喜。
她願意孤單就孤單,願意寂寞就寂寞,他總是與她相同的,就足夠了。
他一雙黑沉的眼睛裡燃燒著一團火,叫禹王妃只覺得渾身被燙傷了一般,退後了一步,輕嘆了一聲,轉身回了座位。
見她不走了,晉王一挑眉,坐在了禹王妃的極遠的下手,修長的手指敲著一旁的紅木桌面兒問道,“想到如何做了沒有?”
“跟她們說實話。”如意就扭著手指頭小聲兒說道,“問她們,若願意去服侍禹王殿下的就往關外去,帶著女官的名頭,總不會叫她們吃苦頭。若不願意的,就說給禹王殿下在關外的安危積福,嫁出去也就完了。”
她訥訥地說到這裡,回頭去看楚離,彷彿是看自己的主心骨兒一樣,卻見那有著最美豔眉目的青年,一雙眼睛彷彿沉澱著星辰,靜靜地看著她。
“我就是隨便說說。”如意忍不住一頭栽進了楚離微冷的懷裡。
“很好。”自己的心很毒辣,養出的肥仔兒卻是個格外心軟的人,楚離忍不住抱了抱這個姑娘,嘆了一聲兒。
得虧是訂給他了,不然換個人家兒,還不叫人給吃了?
“九丫頭說得很對。”禹王妃果然頷首,又叫文帝賜下的那五個女官過來。
這幾個美人兒都知道是賞給禹王世子的,不管內心是個什麼想法,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過來,然而一臉的喜色只到了一半兒,迎面就叫禹王妃與自己的話給問得呆住了。
什麼叫服侍禹王去?
禹王在文帝面前失寵失了很多年,如今過去,豈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只是禹王到底是皇長子,又是元后嫡子,身份尊貴,竟真的有兩個格外有心氣兒的願意搏一場富貴,往關外去。
這兩個有大志氣的就叫禹王妃送走,對外只說文帝賞給禹王世子的丫頭,因禹王世子更記掛自家在關外風餐露宿的親爹,因此顧不得自己,只先叫親爹享用的。餘下的三個本有些不甘。誰不願意給天潢貴胄做妾室呢?只是見楚白實在無意,一旁的廣平王世子一臉不耐彷彿要送美人兒們去死一死,到底想了許久與禹王妃磕了頭,願意出府嫁人,請禹王妃給尋人家。
禹王妃也並不是刻薄的人,應了她們的央求方才叫她們走了。
如意見大家都很圓滿,都沒有個美人在身邊紅袖添香的,得意得直翹小尾巴。
晉王正在一旁看著禹王妃目光平靜地分潤這些事,見楚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去,便含笑說道,“你放心,有你母親在,不會叫你吃虧。”
他頓了頓,彷彿漫不經心地垂頭彈著自己長長的衣袖兒說道,“更何況,還有我。”他說完這話,抬眼一笑,傾身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