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來直去?
迂迴地倒在他前方路上的姑娘,真的很直爽啊。
魏燕青面上擎著淡然清澈的笑容,目光柔和了許多。
若說第一次她扭扭捏捏矯揉造作地走到自己面前來問自己還記不記得她,魏國公世子還是一種對這女子避之不及,覺得是個麻煩,那麼之後的幾次,他只覺得這個姑娘十分有趣兒。
她偷偷兒扒在御書房的門外往裡偷看自己,裝作摔倒攔住自己,見自己冷淡卻覺得自己是個好人的樣子,還有她一次,憋得夠嗆嗷嗷地砸御花園的假山,見上頭的石頭嘩啦啦往下掉又心虛地給擺回原位,雙手合十喃喃自語的樣子,都十分可愛。
魏燕青從未如此看清楚過一個姑娘。
“我訂過親,東洲諸島都說我是母老虎,只是我真的不是那麼壞。”嘉怡郡主見魏燕青含笑彷彿聽著,便低聲說道。
“世間諸般事,總是錯在女子,男子總是情有可原,我就覺得這很不應該。”魏燕青柔聲說道。
他的目光溫柔安撫,嘉怡郡主仰頭,迎上了他的目光,竟彷彿呆住了。
“郡主的性情,光明磊落,也很好。”嘉怡郡主這名聲傳得很快,早就到了京中,只是因顧忌河間王府的勢力,因此無人敢說罷了。
接連抽跑了三個未婚夫婿……京中霸王花廣平王妃都沒有這樣彪悍呀。
嘉怡郡主是知道自己的名聲的,此時看著魏燕青輕柔的眼,喉嚨裡彷彿被堵住了什麼一樣兒,竟說不出話來。
她本是個收放自如想哭就哭的人,可是這一刻,竟然哭不出來。
如意見這兩個在自己面前立住了,握著小爪子豎著耳朵偷聽,為了聽得清楚些,半個身子探出了車,眉開眼笑的。
“我……我是真的喜歡你,當年就喜歡。”六年前那次初見,就是嘉怡郡主摁了倒黴蛋兒往護城河裡好好兒給他洗了洗澡之後,因她戰績過於光輝,在東洲是尋不著人家兒了,因此叫大罵愚蠢凡人有眼無珠不懂欣賞美以至抑鬱的河間王帶入京中,憑著一口氣兒想尋一個貴婿。
嘉怡郡主那一日在宮中初見仿若謫仙誤入塵世的清麗少年,那一刻,從來都沒有那樣喜歡過一個人。
彷彿她一生的喜悅歡喜,都在見了這個人之後,因他而起。
只可惜她想要知道這人是誰的時候,河間王妃大病,河間王帶著她匆匆返回了東洲,之後東洲諸島戰事迭起,她就再也沒有回京。
之後她也冷了心。
那少年生地美若晨星,又能在宮中自在行走,只怕出身也很高貴,這樣的美少年,怎麼會一別數年,還沒有娶親呢?
兒女繞膝,夫妻美滿了才對。
她帶著心裡的莫名的難過回京,卻沒有想到在宮中又遇到他,還是當年的模樣,時光兜兜轉轉,她又遇上了她喜愛的這個人。
既然他如今沒有妻室,也沒有自己喜歡的人,那她為什麼不能努力爭取,叫他喜愛自己呢?
女子,就只能矜持,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她並沒有傷害別人,因此並不覺得丟臉。
“我……”
“沒有。”青年溫潤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叫嘉怡郡主一呆。
“我沒有喜愛的女子。”魏燕青笑了笑,看眼前的女子的眼睛驟然就亮了,突然覺得如此也很好。
他一直都無法喜歡別的女子,大概,就是在等這個女子也說不定。
“哎呀其實人家很矜持,怎能授受不親,私相授受私定終身呢?”得寸進尺說的就是嘉怡郡主了,她見魏燕青轉圜了,轉頭撫了撫腮邊的漆黑的長髮,一臉聖潔地站得離魏燕青遠了一些,這才在後頭如意瞪大了,簡直要用看變身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目光裡羞澀地說道,“女子的清名最要緊了,我,我,今日,我怎麼會與世子離得如此接近呢?”
她嚶嚶嚶地捂住了清媚的面頰,回頭嫣然一笑。
一個小姑娘適應不了,從車上滾了下來,仰頭敬仰地看她。
魏燕青看著對自己眨眨眼純潔無暇的嘉怡郡主,忍不住笑了。
“救命!”被忽略的魏九姑娘趴在地上,身邊是一隻垂頭看自己,嘴巴不知嚼動什麼的高頭白馬,奄奄一息地叫道。
魏燕青忍俊不禁地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活寶兒,都要笑死了,把哭著滾進自己懷裡的妹妹塞進車裡,這才轉頭溫潤地問道,“郡主的意思?”
“哎呀既然想要與人家好好兒相處,世子,世子應該……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