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到了裡間兒去。就見裡頭是一間極雅緻的臥房,透著書香詩雅之氣,一側雪白的牆上掛著幾幅水墨山水圖畫,上頭不知多少的鮮紅印章,雖然紙張有些陳舊,可是一眼看去,卻彷彿有些或恢弘或淡泊的意境在裡面。
當然,這什麼意境的魏九姑娘看不懂,只覺得雲山霧繞黑乎乎一團,不過絲毫不能削弱九姑娘對這幾幅山水畫兒的覬覦。
雖然看不懂,不過有能看懂的就夠了。
能被她堂兄,素來風雅的魏國公世子魏燕青掛在牆上賞玩,顯然很值錢。
值錢的,就夠了。九姑娘就喜歡值錢的畫兒。
吧嗒著嘴兒仰頭垂涎地看了一會兒那幾幅畫,魏如意摸了摸嘴角,見並沒有流口水,小小地放心了,艱難地扭著圓滾滾的小身子警惕地往外偷聽了一會兒,包子臉上一片嚴肅,待見那兩個丫頭沒有要進來的意思,這才抖著兩隻肉嘟嘟的小臉蛋嚴峻地嘿嘿笑了兩聲,胖嘟嘟小爪子抓著桃花兒滾向房間裡那掛著淡青色軟煙羅的紅木床榻。滾到了床邊,她趴在床邊往上頭看去,頓時吸了一口口水。
一襲錦被之中,一個穿著雪白裡衣的少年靜靜地側臥在其中,一把散開的黑髮堆在白皙的腮邊,唇紅齒白,仿能入畫。
魏如意呆呆地看著這絕代的美少年,小腦袋一點一點地,跟小呆子一樣兒,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想到自己今日為何而來,急忙把懷裡的桃花放在了這少年的枕邊。
人面桃花,相映生輝,仿若人間絕色。
這樣世間罕見的美少年,怎麼還會有人不喜歡呢?想到自己大伯母,魏國公夫人對堂兄的屢屢禍害,魏如意就心疼地拿小爪子去摸了摸堂兄的眉間,希望自己能叫他展顏。
她生而知之,還是襁褓之中就知道了這世間之事,雖然前生之事已經模糊,然而似乎是因為有上輩子的基礎,她這一世都被人讚一聲早慧,也覺得自己與跟自己同年紀,走路還不利索的小丫頭不同。也因早慧,她就知道這魏國公府裡頭雖然榮華鼎盛,煊煊赫赫的,然而卻並不太平。
她出身三房,父親是魏國公同母弟,因老太太還健在並未分家,因此都居住在國公府裡。
魏如意的父親魏三還好,娶了與自己青梅竹馬的江南織造家的千金徐氏,夫妻感情深篤。雖然成親數年只有魏如意一女,魏三卻並未納妾,後院清淨乾淨。
然而雖然三房並沒有多少事端,魏國公府裡卻還是有許多的齟齬,最多的,就是魏如意大伯魏國公的繼室張氏與前頭髮妻留下的魏燕青的世子之爭。
都是有進取心的人,張氏自然不願意叫前頭妻室留下的兒子礙了自己兒子的道兒。
雖然國公夫人這兒子還沒生出來呢。
看著還在輕輕睡著,一雙睫羽隨著呼吸微微顫動的美少年,魏如意一顆小色心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眼睛轉了轉,熟練地蹬掉了自己的一雙繡著胖老虎的小紅鞋就扭著小屁股往床上爬,意圖與堂兄“同睡”。
因生得格外圓潤,九姑娘艱難地扒著床沿努力半天,小胖腿兒在下頭蹬來蹬去就是爬不上來。
不過魏家九姑娘是個百折不撓的人,嘴裡喊著小口號兒,嘿咻嘿咻地扭動,一點一點地蹭了上來,滾在堂兄的錦被裡傻笑了一聲,呼哧呼哧往美少年的懷裡爬。
少年的嘴角若有若無地勾起半分,悄悄地收回了本要拉小丫頭一把的白皙的手。
魏如意卻並沒有察覺,滾到了堂兄的懷裡,拱著小肥爪努力做春睡捧心姿勢偷看了一會兒,見魏燕青睡得很熟,這才放下心來,又與自己唸叨了一下“七歲不同席”,板著胖手指給自己數了一下,覺得自己才三歲,還豁牙呢,很可以同席同睡啥的,這才滿意地鑽進了因魏燕青微微翻身敞開的懷抱裡。
覺得堂兄的懷抱有些微涼,又有些溫暖,她將枕邊的那桃花也拽到自己身邊,掐了一隻粉嘟嘟胖胖的桃花兒來,插在了魏燕青的髮間。
簪花的少年身上彷彿沾染了桃花的氣息,又彷彿帶了淡淡的青竹的香氣,魏如意抽了抽自己的小鼻子,感到特別幸福。
魏燕青雖然生得極好,卻不是一個喜歡與女孩兒說笑的性情,這天底下能拱進魏國公世子懷裡的美人兒,也只有九姑娘一個了。
她真是紅顏禍水!
小狗兒一樣趴在堂兄懷裡的九姑娘高高地揚起了小腦袋,眼睛得意得眯成了一條縫兒!
九姑娘這樣美貌,連世子大人都拜倒在九姑娘的小豁牙下,真是獨孤求敗呀。
得意得甩著小腦袋哼哼唧唧,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