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峰雖是禹王庶子,然而生母早逝,襁褓時便養在禹王妃的膝下,與親子無異。
他性子爽朗豪邁,又是個護著兄弟的人,魏燕青與他極好。
“二弟差點就送了命了。”楚白正逗著如意吃點心,聽了這個,臉上一冷,淡淡地說道。
“莫非還有別的緣故?”楚峰八年前就往禹王的軍中去,跟著父親在沙場廝殺,這麼多年說沒有受過傷那才是神話故事呢,魏燕青見兩位兄長眉目之間都帶了鬱色,又想到楚峰這一回竟無緣無故地回京,也沒說什麼時候再回去,便皺眉問道,“還有什麼?難道是……”他遲疑了一下,便抿嘴問道,“是韋氏,又生出什麼來?”
他說到韋氏,口中就帶了厭惡。
“二弟在軍中素來不懼生死,因此與父王手下武將這些年下來,修下幾個生死之交,韋側妃在一旁看著,自然心裡不樂。”楚白斂目淡淡地說道,“她得父王喜歡,這些年隨侍在父王身邊,隻手遮天。你也知道父王的,心裡只有她一人,寶貝一樣捧在手心兒裡,如今父王身邊喚她,都喚王妃呢。”
側妃也是王妃,禹王正妃遠在上京,禹王寵愛她,自然能叫她少個側字,竟彷彿是禹王的妻子了。
“她立得倒是穩當。”魏燕青冷笑了一聲,含著怨恨輕聲道。
當年舊事他都知曉,自然知道韋側妃是個什麼貨色,對他家,對禹王府都幹了什麼。
“她見不得二弟聲望,不知與父王說了什麼,竟叫父王命二弟帶著幾百人馬進入蠻族腹地先行探查。”楚白想到那時的兇險就是一頭的汗,低聲說道,“這是叫他送死。”
“這還好,只是我行軍路線不知為何被蠻人知曉,千里追殺我。”楚峰皺眉說道,“我逃回父王面前,父王罵我無能,叫我回京不必回去。”
他是真的喜歡在軍中的生活,也並不是想要討好父親或是為了兵權。保家衛國,是他做宗室子弟的承擔,沒有想到卻為女子猜忌陷害,差點兒成了孤魂野鬼。想到那韋側妃,楚峰便為禹王妃不值地說道,“母親在京中為父王操勞,聯絡各家費了多少的心血,父王卻只寵愛韋氏。”
這些話他憋在心裡,雖然禹王妃從不許兒子們參合後宅女子們爭寵之事,楚峰卻還是忍不住。
“她素有手段,我擔心日後姨丈有回京一日,咱們都要死無葬身之地。”魏燕青沉默片刻,伸出修長的手微微一握,笑容有些寒涼地說道,“當未雨綢繆。”
“你放心,這個我自然明白。”楚白哼笑了一聲,臉色陰鬱地說道,“她一身清白名聲,卻叫姨母抑鬱亡故,叫母妃半生孤單,這些,我都給她記著!”
正埋頭啃點心的如意聽了這個小手兒一抖,知道這個韋側妃只怕就是老太太嘴裡的狐狸精了,默默記下,一抬頭還是一隻懵懂的肥仔兒。
魏燕青知道肥仔兒什麼都能聽懂,卻喜歡披著兔子皮賣乖,也不拆穿,與楚白楚峰細細地說了許多閒話,又說了些京中朝中風雲變幻,又有誰誰家聯姻了等等,待說到禹王的幾個兄弟蠢蠢欲動正在京中結黨相爭太子位,又說了些如何應對之法。
陰謀詭計一條條兒從魏國公世子薄涼優雅的嘴裡說出來,楚白已經連連頷首,魏燕青正覺得都圓滿了想要收聲,卻見一隻肥仔兒趴在他懷裡,仰著頭目光炯炯。
“聽得懂麼你?”楚白笑眯眯地將肥仔兒從表弟的懷裡提出來給放在桌上坐著,看著這肥仔兒坐不穩當總要往一邊兒滾的樣子,便笑了。
“哥哥們希望小九聽懂,小九就聽得懂。若不希望,其實……點心可好吃了。”肥仔兒轉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狡猾地說道。
“這話倒是有趣兒。”肥仔兒正為了自己這麼機智的回答翹尾巴的時候,就聽見自己的身後,傳來一聲帶著幾分慵懶幾分傲慢的聲音,這聲音透著八分的涼薄,卻又彷彿含著奢靡的入骨的繾綣,然而餘音散去,餘音之中全透著冰冷漠然。
只有一股子叫人骨子裡酥麻靡豔卻含著清冽氣的白梅香氣由遠及近籠罩在了她的周圍,不知怎地,如意只覺得逼近了自己的這香氣有些危險,正要爬走,卻被一隻修長優雅的手,提出了小脖子。
“這肥仔兒是誰?”聲音很美很銷魂,可是話中內涵,真是叫人很受傷。
第11章
如意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少年。
不似她兄長清雋得彷彿謫仙,反而美得咄咄逼人,濃烈的靡豔叫人透不過氣來。
那雙微微狹長美麗生輝的眼睛彷彿能夠壓制日光,瀲灩生輝卻透著彷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