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沉默地看著壞笑的肥仔兒,機智地沒有回答這麼個倒黴問題。
生得再好,在清俊脫俗的魏國公世子面前,都得被比成對照組呀!
因肥仔兒太壞了,老太太簡直不能相信這世上還有個天天能作死,圓滿地拉足了府裡仇恨的熊孩子。若論起熊的程度,老太太這豐富的人生閱歷之中,魏九姑娘簡直就是保二爭一的熊中之熊。見這肥仔兒還上躥下跳,做祖母的覺得夠夠兒的了,毫不含糊地只將一步三回頭,小背影格外淒涼可憐的肥仔兒給丟出去,關上了自己房中門與年紀到了的孫女兒們教授一些少兒不宜。
被祖母拋棄了的魏家九姑娘在外頭哭著撓門半晌,這才控訴著這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世界走了。
她一路腆著小肚皮走到了老太太后院兒,一處桃花兒盛開開得彷彿花海般的小院子裡頭,院子裡立著一棟二層的精緻小樓,雕欄玉砌十分雅緻,外頭不大的院子中心生著一株大樹,因還有些寒冷,葉子落沒了有些乾枯,樹下一個很大的蓮花缸,滿滿的都是水,卻也因時節的緣故,裡頭並沒有蓮花,只有一盞精巧可愛的宮造琉璃蓮花燈從樹枝垂落在水面上,飄飄蕩蕩十分醒目。
小樓的四處還懸掛著小小的鈴鐺,悅耳的鈴聲隱隱地在風裡傳過來。
這天兒還有些陰冷,況天都黑了,如意有些怕,叫身後的大丫頭執著燈籠踢踢踏踏地滾進了小樓,就聽見裡頭傳來一聲還帶著奶味兒的怒罵。
“什麼勞什子,苦成這樣兒,我不喝!”一聲藥碗砸在地上的嘩啦啦的響聲傳來,如意一歪頭,就見小樓的第二層某個房間傳來了帶著幾分嘶啞的呵斥聲,不多時一個掩面的丫頭衝了出來,見了如意給她福了福,便往外頭去了。
見她是往小廚房去,如意知道這隻怕是又要去煎藥,想了想,便從身後丫頭的手裡將自己特意留下的一份兒珍珠親手捧著,笑嘻嘻地往樓上走去。
老太太的院子很大,卻因希望姐妹們能感情好些,因此都住得很近。如意年紀小,便與姐姐如玉同住在這小樓裡頭。
如玉就是張氏所出的八姑娘了。
走到了門邊兒,如意小心翼翼地往房裡看去,就見一個與自己年紀彷彿,生著大大杏眼,白皙可愛的小丫頭正橫眉立目地坐在一架紅木雕花兒大床上生氣,氣哼哼滿臉通紅,便急忙滾著進了房裡。
就看她見了自己抬起頭哼了一聲兒,頭往一邊偏去,卻時不時還拿眼睛來往自己的方向覷一眼,見如意看過去,又急忙轉開目光。如意看著這個紙老虎,鼓著嘴兒哼哼了一下,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
“走遠些!”如玉見肥仔兒滾過來了,臉上嫌棄地叫道。
她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將小臉兒往鋪著錦緞被子的床裡偏了偏。
“八姐姐只說擔心將病氣兒過給我就好了。八姐姐的一片心,我都知道。”魏九姑娘嬉皮笑臉地往她的面前湊。
“誰,誰擔心你了!”如玉氣壞了,她只穿著一身兒乾淨的寢衣,越發顯得身上消瘦病弱,卻輸人不輸陣,瞪著眼睛看著天生跟自己犯衝的妹妹。
“下去!”捂著嘴兒不叫自己嘴裡的病氣往如意的方向飄,如玉就絕望地發現,這肥成球兒的妹妹竟然還挺敏捷,嗖兒地一聲就竄上床來。
“你你你!”她指著露出壞笑往自己面前爬的倒黴妹妹,見外頭那丫頭又將湯藥端進來了,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奪了這湯藥凶神惡煞地撲到了如意的身上,壓住了這肥妹妹,扭曲著小臉兒把湯藥往妹妹的嘴裡灌,惡狠狠地叫道,“苦死你,苦死你!”
見這肥仔兒吧嗒吧嗒喝了半碗兒該不會病了,她這才奪回來仰頭將剩下的喝了,又將藥碗給砸在了地上罵道,“也不知哪兒來的庸醫,喝了十幾天,半點兒都沒好!”
因她病了,她母親張氏恐她過了病氣兒給還未出世的弟弟,竟都叫她不必去看望母親了。
想到這個,如玉的臉上有些難過,卻不肯在妹妹面前露怯,憤憤扭頭不肯理睬妹妹。
她性子不好很有些霸道不讓人,然而如意卻知道這姐姐雖然是張氏的女兒,卻並沒有張氏的惡毒,都是一個府裡的姐妹,如意也不會因長輩的過錯,就來遷怒才四五歲的一個孩子。
當然,如玉性子傲慢,嘴巴也不饒人,與兄長魏燕青的感情不大好,如意也不會自以為是地當和事老,非要叫堂兄堂姐沒有芥蒂地和好。見如玉時不時地咳嗽一聲,她轉頭叫人端了蜜餞上來,又叫人去熬些梨汁來潤喉,見如玉吃了一塊蜜餞,又摔在她手上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