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擔心我。”大皇子被韋妃刺傷的心頓時被治癒了,仰頭溫柔地看著趙姬。
一雙水眸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叫大皇子心中激盪,生出柔情萬種來。
“殿下。”韋妃再沒有想過,自己救了大皇子,可是大皇子看見擔心的卻都不是自己。她眼睛裡默默地滾下了眼淚來,隻身上抓住了大皇子的衣袍,彷彿抓住自己的性命,卻見趙姬此時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自己,彷彿是在看一團汙糟的廢物。
她心中酸楚難過,沒有意識地嗚咽了一聲,只覺得萬念俱空,渾渾噩噩,只在此時,卻見張氏彷彿是回過神兒來一般,尖銳地叫了一聲。
“看看你養的賤婦!”張氏在一旁哭了很久,這才回神兒,見了大皇子頓時衝上前瘋狂地給了大皇子一個大耳瓜子!
大皇子被抽得臉一歪,驚呆了。
一個皇子,竟叫一個婦人抽在臉上!
“這事兒沒完,沒完!”張氏這是真的被傷心瘋狂了,跳腳兒尖叫,指了指地上閉目不動的魏國公,指了指不敢置信捂著臉的大皇子與無聲哭泣的韋妃,一雙眼睛裡全都是仇恨,瘋狂地叫道,“今日之事,我定要給我尋個公道!”
不管從前魏國公對她還是虛情假意,張氏這些年是真的沒有吃過這樣大的刺激,此時釵環散亂就跟瘋子似的,又突然把頭上的一隻璀璨精緻的黃金鳳釵拔下來丟在了魏國公面前的地上!
“你說這是你最要緊的,我以為是給我的,還傻傻戴著!”這曾經被魏國公藏在懷中的鳳釵,只怕是給韋妃的,張氏覺得自己頭上也綠了。
“我絕不放過你們!”張氏尖叫了一聲,轉身奪門而去!
大皇子看見地上那隻清脆落地的鳳釵一眼,目中透出淡淡的陰鶩。
同樣的鳳釵,他在韋妃藏著重要物件兒的匣子裡也看見過一隻,他還問為何寶貝一個尋常的簪子,韋妃卻什麼都沒有說。
原來不是不說,而是情比金堅,不能告訴皇子殿下!
他氣得渾身發抖,只覺得自己幾十年的痴心錯付,又覺得自己傻瓜一樣被矇蔽了幾十年,還覺得韋妃這幾十年都是在跟自己虛情假意,總之自己這十幾年的光陰算是餵了狗了。
他從前有多麼喜愛韋妃,如今就有多麼痛恨她。又覺得眼前這一圈兒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滿了譏諷嘲笑同情等等,他就跟自己被扒光了袒露在他們面前一般,再沒有這樣羞愧丟臉的時候,只是此時發作韋妃只會叫人看笑話,大皇子閉了閉眼,轉頭與隨自己前來,如今噤若寒蟬的下人吩咐道,“拖了她走!”
韋妃敢叫他在各家面前丟人,辜負他多年的深情,他絕不……
他正心中發狠,又心中被火燒仇恨得不行的時候,就看見外頭,一隊宮中禁衛肅容而來。
“韋家這難得這樣熱鬧呀。”如意趴在楚離的懷裡探頭探腦,抱著美人的脖子小聲兒說道。
這方才一臺戲,看得世子妃可開心了。
“陛下等這個時候很久。”楚離哼笑了一聲冷淡地說道。
文帝這人不要臉的時候很不要臉,要臉的時候卻特別要臉。他素來是個“慈父”,哪怕大皇子叫他不喜厭惡,可是他還是要“給他一次機會”,只是心裡想收拾大皇子也不是一天兩天。
好容易今日有了好機會,只怕張氏入宮告狀都被他給知道了,文帝斷然不會放過這麼個好機會,楚離心裡太明白這老頭兒想的是什麼,見大皇子見了這幾個禁衛臉都白了,便垂頭與眼巴巴的如意問道,“想去瞧瞧?”
“去呀!”世子妃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小爪子交握十分深情地說道,“我想念陛下很久了!”
只是這麼個時候,想見文帝陛下的也就世子妃一個了,大皇子知道張氏這蠢婦竟然真的去告狀,自己想要把頭上變綠的事兒給掩住都不行,頓時喉間一甜!
他專寵韋妃幾十年,如今卻叫她紅杏出牆,這京裡還能有好聽的話給他?
千年王八不過如斯。
只是文帝的召喚他不敢不應,只好聞言與擔心得淚水漣漣的趙姬告別叫她自己回家等待,順便把個無恥的韋妃給一同帶走,這才不得不邁著沉重的腳步往文帝的御書房去了。
一進了這熟悉的,這入京之後卻不得進的御書房,大皇子突然覺得有些陌生。他覺得自己在這御書房裡彷彿變得有些膽小了,不由去看上方,就見比多年之前蒼老了很多的君父高高在上,一側立著一個優容秀雅的美青年。
那青年笑若春風,叫人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