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我咋覺得你不像救人,倒像是害人啊!”
“是你自己貪杯好不,跟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誰讓你弄出這麼香的酒!”王世懋嘟囔著嘴,煞有介事地說道:“你可記著啊,千萬別讓我大哥知道,他這個人啊,最好杯中之物,酒量奇差,酒品更差。喝一點就醉,有一次喝多了,跳到池塘裡撈月亮,愣說自己成了酒仙。嚇得我爹給小廝定下了死規矩,不許讓我大哥碰一滴酒。”
聽到王大盟主的八卦,唐毅來了精神,笑道:“那後來呢?”
“後來他就中了進士,也怕丟人,又忍不住,就自制了一種酒,美其名曰風州酒,實際上就是往酒裡兌水……”
這也行啊,賣假酒的不會都和王世貞學的吧,唐毅不由得感嘆。
說話之間,到了知州衙門,唐毅進了班房,老大夫還守著雷七。看樣子和早上看的時候沒多少區別,唐毅心中暗暗高興,沒有惡化就有救。
“去,準備熱水,乾淨的紗布,鋒利的刀子,還有止血藥。”唐毅吩咐下去。
很快準備妥當,老大夫十分好奇唐毅如何救人,可俗話說同行是冤家,人家能願意自己偷學本事嗎?
老大夫轉身要走,卻意外被唐毅叫住了。
“老先生,在下只會處置外傷,身體的毛病還要靠老先生調理,您就幫幫忙吧!”
老大夫猶豫再三,點了點頭,仔細看著唐毅如何處置。
只見唐毅先開啟了罈子,頓時濃烈的酒氣直刺鼻孔,老大夫眼睛都直了,還從來沒聞過這麼香醇的酒,魂兒都要飛起來了。
唐毅毫不珍惜,倒出了一大碗,先是反覆擦拭匕首,然後招呼幾個人過來,按住雷七的身體。唐毅咬著牙一橫心,劃開了雷七的傷口,雷七渾身一哆嗦。
唐毅小心翼翼,將腐爛的壞肉割去,硬生生割肉,就算鐵打的漢子也承受不住,雷七的身體劇烈抽搐,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滾落,喉嚨裡一陣陣的悶哼。
“毅兒,不好了,雷七要醒過來了!”
“把他的嘴堵上,再來兩個人,一定按住他。”唐毅咬著牙說道。
“好嘞。”唐秀才抓起三四個手巾板,一股腦塞進了雷七的大嘴,王世懋和吳天成都伸手幫忙。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雷七早就已經醒來,劇痛之下,渾身彷彿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眼珠子幾乎瞪出眼眶外,疼得一陣陣昏厥。
同樣的處置傷口的唐毅也不輕鬆,他有些暈血,加上不眠不休,精神高度透支,渾身也被汗水溼透了。
終於割下了最後一塊腐肉,巴掌大的傷口,都是鮮嫩的紅色,唐毅喘息著,把匕首放在一旁,用紗布沾著酒精,擦拭傷口。
當酒精碰到傷口的一剎那,雷七身軀一挺,疼得昏死過去,按著他的人都嚇了嚇了一大跳,我的娘啊,這要多疼啊!
唐毅不管那些,仔仔細細,把傷口清洗一遍,然後敷上止血藥,用紗布包紮好。
“唉,是死是活,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說完這句話,唐毅身體後仰,直挺挺躺下去。幸好唐秀才手疾眼快,扶住了兒子。湊近一看,唐秀才差點流下淚。
“姑父,表弟他?”
“他睡著了。”
唐秀才輕輕抱起了兒子,到了旁邊的房間,小心翼翼把唐毅放在了床上。盯著兒子微蹙的眉頭,唐秀才心裡頭一陣陣絞痛。
從最初竹樓被燒,到尋找雷七留下的證據,再到公堂大戰,搜查胡府,逆轉案子,蒸餾燒酒,治病救人,前後四五天的時間,不眠不休,所有的擔子都壓在了兒子的身上。
這個小小的少年,完成了幾乎不可能的任務,唐秀才又是心疼,又是驕傲!
得子如此,夫復何求!
等到唐毅再度醒來,發現躺在家裡的床上,外頭日上三竿,陽光刺眼。他甩了甩頭,爬起來往外面走去。
迎面正好看到朱大嬸走過來,一見唐毅,頓時臉上堆滿了笑容。
“小相公醒了,唐爺和王公子都在前面等著你呢!”
“哦。”唐毅匆忙洗了一把臉,快步來到了前廳。剛一進來,就發現前廳比想象的熱鬧多了。
正中間坐的不是老爹,而是魏良輔,老爹左邊陪著,右邊的卻是那個大鼻子書生,叫做曹大章的,王世懋和吳天成都在下面陪著。
就聽王世懋大聲說道:“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我表弟弄出的酒那可是不同凡響,瓊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