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竟然成了文天祥和諸葛亮的合體,虧不虧心啊?
張經更是老臉陰沉,拳頭緊握,又緩緩鬆開。
“行之,你是心學士子,荊川的學生啊!”
老頭沒往下說,可是唐家爺倆都知道老頭省略的一句話:這麼撒謊,對得起師門嗎!
唐毅沉默一會兒,猛地伸出右手,舉過頭頂。
“晚生敢對天發誓,所說之詞,有一點不實,甘願天打雷劈,劈碎了算!”唐毅義正辭嚴地說道,心裡卻在不停唸叨:“弟子可沒說要劈我啊,千萬別搞錯了啊!”
張經沒有他這麼多花花腸子,雖然對趙文華扭轉乾坤,多有不信,可是唐毅一口咬定,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以免造成以大欺小。
“呵呵,行之過了,老夫不是懷疑你的話,而是老夫聽說綁架趙文華的人,似乎和他有些關係,你可曾知道一二?”
狐狸尾巴漏出來了!
果然是奔著趙文華的去的,你想弄趙文華,我沒意見,甚至舉雙手雙腳贊成,關鍵是不能拿我當槍使,這是唐毅的底限。
他長長出口氣,說道:“部堂大人,晚生被抓之後,惶恐交加,昏昏沉沉,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是何人綁架了趙部堂。若是老大人有所懷疑,不如去問問趙部堂!”
噗嗤!
張經噴了口老血,他要弄趙文華,還去問趙文華,這不是壽星老喝砒霜,找死嗎!
越是把功勞推給趙文華,張經就越是懷疑。唐毅這小子肯定在說謊,他為什麼要說謊,要保著趙文華?
多半就是畏懼趙文華的勢力,或者趙文華給了他好處,才堵上了他的嘴,趙文華能給老夫也一樣!
張經的老眼不停閃爍,唐毅倒是光棍,任由老頭子怎麼盯著,都大蘿蔔臉,不紅不白,一絲破綻沒有。
“哼,子誠,你以為老夫是何人?”
兒子不成,乾脆找老爹,這就是所謂的柿子撿軟的捏嗎?
唐慎打起了精神,惶恐說道:“老大人殫精竭慮,忠勇無雙,下官敬佩至極。”
“不要說這些廢話,老夫想問你,老夫可是為了一己之私,相互傾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人?”
“老大人說的哪裡話,無論操守品格,都是下官的幾輩子學不來的,您何必如此說,莫非,莫非下官做錯了什麼?惹惱了老大人?”
唐慎誠惶誠恐地說著,唐毅暗暗給老爹豎起了大拇指,心說行啊,又從偶像派變成演技派的潛力,再過幾年就能領小金人了!
張經漸漸臉色鐵青,冷哼了一聲,“老夫索性直說了,你們或許以為老夫想要攻訐趙文華,不願意插手,老夫認下了。可是老夫不是為了個人私利,而是為了抗倭大局!不說別的,趙文華在東南這些日子,吃拿卡要,敲詐勒索,多少官員都被他逼宮過?要不是老夫撐著,東南的大局早就被他弄得大亂了?子誠,你覺得老夫說得可對?”
唐慎不敢昧著良心,急忙點頭:“浙江官員都很感激老大人主持公道。”
“嗯,還算老實!”張經冷笑道:“趙文華這個賊子懦弱無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和他的乾爹一個德行。有他在東南,就沒法上下一心,就沒法擰成一股繩。”
張經站起身,走到了唐慎的面前,俯下身體,語重心長道:“子誠,老夫壓了你的鄉勇,是老夫覺著憑著現有的兵力,足以給予倭寇致命一擊。不過此戰過後,老夫看出了鄉勇的實力,你們是一支比狼士兵更有潛力,也更加忠勇的人馬。老夫下一步的戰略就需要子誠幫忙!”
終於得到了肯定,唐慎眼圈發紅,就像表決心,張經按住了他的肩頭。
“子誠,老夫索性把下面的部署告訴你,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真正的倭寇頭子是王直,真正第一干將是徐海,麻葉和陳東比起徐海都是小菜一碟。老夫一直約束部下嚴防死守,而不主動出擊,就是示敵以弱,同時我又給這些人送信,說要招安他們。”
張經輕蔑一笑,“老夫豈會和這些畜生同朝為官,我不過是在軟化他們的鬥志而已,等著吧,多則五六個月,少則三四個月,徐海按捺不住,大舉進犯,老夫就給他一個天羅地網,徹底把徐海乾掉!廢了徐海,王直就孤掌難鳴,而且此人首鼠兩端,狡猾有餘,但是決心不足,是個商人的性子。老夫想要對付他,易如反掌……”
老頭子往下的高論爺倆都沒心思聽了,互相看了一眼,都心領神會,唐毅判斷的沒錯,那封信的確是張經的計謀,只是老頭未免把事情想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