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至於連累孩子。看到你小子,我改了主意,要是讓悅影嫁一個有本事的丈夫,說不定還能幫得上老爺。”
陳氏話裡話外,都透著對王忬的擔心,這種擔心可不是沒來由的,不到十年之間,就有曾銑和朱紈兩位戰功卓著,清正廉潔的封疆之臣慘死。陳氏有學問,有見識,不會看不到,丈夫表面上風光無限,實則行走在懸崖邊上,稍有不慎,就萬劫不復。
唐毅沒想那麼多,見陳氏鬆口,他頓時喜上眉梢,撩袍就要下跪,趕快把岳母擺平。陳氏一瞪眼睛,怒道:“臭小子,我說要找個有本事的,就一定是你嗎?”
這下子可把唐毅問住了,他摸了摸鼻子,陪笑道:“舅母,貌似比我本事大的不多了。”
“厚皮!”陳氏笑罵道:“小子,聽好了,你現在還是個白丁,三年之內,拿下個舉人功名,五年中進士,要是不能,可別怪我勢利眼。”
“請舅母放心!”唐毅拍著胸膛說道:“外甥爭取三年之內就做到。”
“有信心就好。”陳氏突然笑道:“這麼著,我不能讓你白來,長房那邊十五萬石糧食,你也別想了,我們二房這邊歷年存糧還有五萬石,二兩一石,可能貴了點,你不會和舅母計較吧?”
哪裡貴了,簡直便宜透頂,陳氏是故意留面子。
唐毅是真的服氣了,岳母不光是見識好,對銀子也是拿得起來放得下,就從母親如此,閨女就差不了,看來自己選對人了。
“舅母,您老厚愛感激不盡,只是這糧食不是我借的,而是王崇古王大人借的,三兩銀子一石已經是便宜透了,萬萬不能降價了,要不然豈不是便宜了外人?”唐毅故意把“外人”咬得很死,彷彿他是“內人”一般。
陳氏呵呵一笑,“成了,多出來的銀子就算是悅影的嫁妝吧!”
……
從王家出來,唐毅是感慨萬千,在王世賢和王世宇荼毒的目光之中,看著他們拉走了五萬石粳米。
加上之前採購的三萬石,一共湊了八萬石糧食。唐毅一聲令下,二百多駕馬車載著糧食,浩浩蕩蕩,向蘇州進發。
簡短潔說,當他回到蘇州,已經是傍晚時分,城門內外都是拿著刀劍計程車兵,嚴陣以待。
王崇古採納了唐毅的諫言,對蘇州實行宵禁,天一黑凡是在街上游逛的都會被抓起來盤問,酒坊茶肆,都安排人手巡查,誰要是敢煽風點火,鼓動百姓,立刻抓起來。
唐毅離開這段時間,前後抓了八十多個小偷強盜,其餘私自放高利貸,造謠生事,收受賄賂,一口氣抓了上百個,還砍了五個衙門的差役,監獄都裝滿了。
靠著雷厲風行的手段,總算沒有出大亂子,不幸中萬幸。
當得知唐毅回來,王崇古竟然親自帶人出城,一見滿是糧食的車隊,王崇古喜得淚水橫流。
“行之,運回了多少糧食?”
唐毅滿臉羞慚,說道:“弟子無能,只運來了八萬石糧食,有負先生所託。”
王崇古眼圈泛紅,用大手狠狠拍著唐毅的肩頭,差點把他拍散架子了。
“不少,不少啊,行之是個幹才。”
不怪王崇古失態,原來他此前說自己有把握弄來二十五萬石糧食,很不幸,牛皮吹破了。
唐毅剛走,陸續訊息傳來,已經定好的都變了卦,還有些在路上就因為各種原因被卡住了,運不到蘇州。最重要的十萬石糧食,從江北走運河到蘇州,竟然被漕幫給扣下了。人家也不說扣下,只說生意繁忙,抽不出人手搬運。那你要派外人來搬,對不起,漕幫有規矩,不入漕口,就別想碰運河的生意。
弄來弄去,所謂的二十五萬石,只有不到五萬石運到了蘇州,還不如唐毅呢!
好在唐毅還算厚道,要不然王崇古都有心拿塊豆腐撞死算了。
“唉,有了這八萬石糧食,又能撐些日子,只是老夫這心裡頭還是沒底兒啊。”王崇古擰著眉嘆道:“今天中午的時候,糧店的售價已經突破了十兩銀子,老夫連著抓了糧價囤積居奇的,靠著血淋淋的腦袋,才把糧價壓回到了九兩銀子。亙古以來,哪怕是兵荒馬亂的年月,糧價何曾到過這個地步,他們想逼死老夫啊!”
難怪王崇古上火,換成別人,只怕早就跑路了,根本就幹不下去。
唐毅眼珠轉了轉,笑道:“先生,雖然糧食弟子沒弄到太多,但是別的東西不用愁。”
“怎麼說?”
“弟子此番回太倉,和交通行的幾位主事商量,我們一致認為要維持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