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
船上所有護衛,包括錦衣衛的人,還是水手們,都拿著武器,戰戰兢兢盯著。雙方船隻越來越近,哪知那些倭寇一見到他們的船隻,不是嗷嗷上來搶掠,而是掉轉頭,爭相逃命,透過千里眼,唐毅能清楚看到倭寇惶恐畏懼的神色,簡直像遇見了鬼。
“乖乖,老子沒有那麼大的威風吧!”
唐毅正納悶呢,他把千里眼調高了一點,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在倭寇船隊的後來跟著一大群明軍的水師,衝在最前面的大船上掛著一個俞字的旗號。
“是俞總鎮!”唐毅驚撥出來,對這位老將軍的戰力唐毅是一百個放心。
果然,沒有多久,俞大猷的坐船就追上了倭寇,這位做出了一個令唐毅瞠目結舌的舉動,他的坐船全速前進,咔嚓嚓,撞在了倭寇的船隻上,頃刻之間,船隻斷裂,上面的倭寇紛紛落水,俞大猷都懶得搭理他們,立刻就鎖定了下一個目標。
一番橫衝直撞,有兩艘倭寇的船隻被撞沉,還有兩艘受傷,後面的船隻都跟了上來,將倭寇分割包圍。明軍躥上了倭船,揮動手裡的兵器,一陣大殺大砍,周圍的海水都變成了血紅色。
倭寇同樣垂死掙扎,不斷有士兵抱在一起,掉入了大海,轉瞬就被吞沒。看得周朔等人都脖子發涼,錦衣衛再兇殘,也比不上真正戰場的萬分之一。
差不多半個時辰戰鬥結束,只有兩艘倭船逃走,其餘的不是打沉就是被俘虜。俞大猷親自駕駛著小船,到了唐毅的大船下面,攀著纜繩跳上了甲板。
“末將拜見唐大人,迎接來遲,還請恕罪!”
唐毅連忙跑過來,一把拉住了俞大猷,“我說,俞老哥,咱們多少年的交情,用得著這麼寒磣我嗎?”
俞大猷老臉一紅,誠惶誠恐道:“禮不可廢,末將已經調任福建,在大人的帳下聽令。”
“哎呦!”唐毅高興地沒法,俞大猷的底細唐毅可一清二楚,這位早年中過秀才,後來又考中武進士,典型的文武全才,更為難得的是他陸戰海戰都行,論起領兵打仗的本事,絲毫不在戚繼光之下。
唐毅知道開海不是容易的事情,他特意給胡宗憲寫了一封信,讓這位派遣精兵強將給他,沒想到竟然把俞大猷派了出來,唐毅簡直高興地來回亂轉。
“俞老哥,剛剛目睹一場海戰,弟兄們真是英勇善戰啊!”
俞大猷憨笑道:“還多虧了唐大人。”
“怎麼說?”
“幾個月之前,末將不是帶著人護航去天津嗎,老天保佑,一路上船隻沒有什麼損失,倭寇來偷襲兩次,都被打退了。大傢伙都說有人護航安心不少,這不主動付了護航費,走了一趟足夠造三艘大船哩!”俞大猷抓了抓頭,“末將覺得這是個來錢的路子,末將回來之後,就以護航的收入作為擔保,一口氣從交通行借了五十萬兩,這不,又造了二十艘戰船。”
唐毅聽得哈哈大笑,“一貫嚴守規矩的俞總鎮也學會借錢辦事了?”
俞大猷紫紅的臉膛發燒,連連討饒,“末將也沒有辦法,朝廷不給錢,活人不能讓尿憋死。不過您來了,末將可什麼都不怕了,有唐大人點石成金,船隊要不了多久就變出來了。”
大傢伙說說笑笑,俞大猷帶著十艘戰船,把唐毅的坐船緊緊保護在中間,眾星拱月一般,進入了杭州灣。
唐毅輕車熟路,進了省城,一直來到了巡撫衙門,說起這座衙門,唐毅極為熟悉,當初王忬就在這裡住過,後來是李天寵,再後來是胡宗憲,眼下胡宗憲另造了更輝煌的總督府,衙門就留給了唐慎。
短短几年之間,白雲蒼狗,變化無常。讓唐毅也不由得感嘆非常,令唐毅遺憾的是老爹並沒有在衙門,而是給唐毅留下了一封信。
“行之吾兒:汝過關斬將,連得六元,為父甚是歡喜,甚是歡喜!汝能推動開海,造福東南,為父更是引以為豪。”
先是誇獎了一番,接著話鋒一轉,唐慎就寫道:“漳州泉州,自古以來,百姓以海為田,以船為家,十家之中有九家仰賴大海生存,我朝海禁以來,百姓生息繁衍,地寡人稠,不堪重負,近幾十年來,走私猖獗,泉州有海商不下四萬,漳州偏僻,更是聚集無數海盜強人,盤踞海島,大肆走私,竟如化外之地一般,率獸食人,兇險異常。泉州漳州之海盜於王直徐海不同,卻又過從甚密,閩浙大族亦暗通款曲,牽連甚廣。吾兒之才,為父深信不疑,只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為父特派元敬率兵五千,即刻南下泉州,助吾兒一臂之力,震懾宵小,早日開海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