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麥福,王府上下都對馮公公客客氣氣。
可是誰能想得到,麥公公轉眼被趕到了安陸,馮保最大的靠山沒了,又被髮配到了廚房,負責買菜,每天和蘿蔔白菜打交道,馮保是一肚子苦水,保保不說!
唐毅來了,馮保覺得找到了救命稻草,要轉運,唐大人的手段那是乾爹都讚不絕口的,王府的其他講官,哪個人能比得上唐大人?
只要抱住了大腿,在王府裡面也算是有了靠山。
有心巴結唐毅,馮保拿出了伺候祖宗的勁頭,滔滔不斷,把王府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唐毅默默聽著,相對景王那邊紛繁複雜,裕王這邊簡單多了。
髮妻李氏早死,繼妃陳氏是個老實人,只可惜無後,眼下最受寵的妃子是李氏,其實也不是妃子,她就是個宮女,姿色也不算出眾,家裡頭是泥瓦匠出身,十分卑下。
裕王原是看不上她的,可是誰讓裕王無後呢,只能廣種薄收,在一次酒後,和李氏擦出了火花。
偏偏這一點火花就燃燒起來,成了熊熊大火,李氏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眼看就要生了。裕王整天跑前跑後,高興地沒法,和李氏接觸多了,裕王發現這個小女人會說話,懂得察言觀色,每次和她在一起,都能極大滿足男人的自尊,弄得裕王一天也離不開他,王府的家大半都落到了李氏手裡。
內宅如此,至於外面,原來的王府六大講官,高拱升任禮部侍郎,陳以勤去了太僕寺,唐汝楫跑到了天津,至於李春芳,他只幹了兩年,就入值西苑,給嘉靖寫青詞了。
只剩下了張春和胡正蒙兩位,他們是嘉靖二十六年那一科的榜眼和探花,馮保對這兩個人的意見最大。
明明是半路出家,還拽的二五八萬似的,吆五喝六,頤指氣使,每次講學,不只是裕王要老實聽課,還找了不少太監陪綁。馮保識文斷字,自然首當其衝。他們兩位講課的時候,還專門挑什麼趙高啊,張讓啊,童貫啊,王振啊,劉瑾啊,從頭到尾,罵了一頓。
告訴王爺要親賢臣,遠小人,歷朝歷代,凡是宦官專權,必定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社稷危矣!
裕王是個尊師重教的好寶寶,聽得頻頻點頭,可是馮保這個罵啊,說宦官誤國,你們文官就好了?唐朝有牛李黨爭,宋代有新舊黨爭,論起禍國殃民,太監可比不過你們。
馮保仗著有幾分才學,就和兩位講師爭論,他也是不自量力,人家一個榜眼,一個探花,你的那點墨水,簡直關公面前耍大刀。
果然,讓兩位引經據典,一頓臭罵,就別提多酸爽了。
“唐大人,張春和胡正蒙飛揚跋扈,欺人太甚,您老第一天來,他們就敢拒之門外,視您老為無物,以後還不一定如何,大人,這口氣您能咽得下去,奴婢都咽不下去,都替您老委屈!”
聽著馮保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訴苦,唐毅心中好笑。
看來馮公公的葵花寶典還遠遠沒有大成,想忽悠我替你出頭,門都沒有。老子來裕王府,是為了拉近和裕王的關係,積攢日後的資本,可沒空鬥氣。不過轉念一想,馮保也不是尋常人物,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唐毅微微笑道:“馮公公,你是麥公公手下的人,見多識廣,麥公公之所以深受各方敬重,關鍵就在於分寸二字。眼下王府,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伺候好殿下,伺候好未來的世子爺,這是我大明江山的根本所在,至於別的,都不必放在心上,馮公公以為如何?”
馮保愣了一下,是啊,自己的確越了分寸,非要和講官爭,難怪讓自己買菜呢!想想也是,自從司禮監到了裕王府,心裡總有不服不忿,和誰都想別別苗頭,其實沒有必要。
眼下裕王的地位越發穩固,當初乾爹把自己派到裕王府,絕對是一招妙棋,只要巴結好了裕王,等到新君繼位,何愁不一飛沖天。
馮保低著頭,想通了之後,急忙起身,“多謝唐大人指點,奴婢感激不盡。”施禮之後,又道:“大人,您看是奴婢去通知王爺,還是改日再來?”
“呵呵,反正都等了這麼久,總要見一見王爺。”
“成,奴婢這就去通稟。”
馮保招呼著幾個農戶,挑著扁擔,他在前面領路,唐毅隨後跟隨,又到了王府。剛到了門口,從裡面跑出一個胖大的太監,腦袋大脖子粗,怎麼看怎麼像伙伕。
還真讓唐毅猜對了,這位還真是廚子出身,他叫孟衝。到了外面,就大呼小叫道:“唐大人在哪呢,看到唐大人沒有?”
馮保急忙跑過來,陪笑道:“孟公公,看見沒有,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