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汝默兄,十年來,我爹不是一個勁兒鼓勵移民嗎,都弄出去了好幾百萬,壓力還那麼大?”平安不解其意。
申時行苦笑了一聲,“這話啊,也就和你抱怨了,當著師相我可不敢多嘴,實際上啊,這些年中原的人口非但沒有減少,還有略微增加。”
“這是為何?”
“還不是這些年朝廷越發富裕了,財政充足,道路啊,灌溉啊,也都修起來,商貿繁榮,中原地區的工商業也起來了。再有蒸汽機研究出來,各地要修鐵軌,中原腹心之地,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為交通樞紐,財貨雲集之地,一面向外移民,一面各地的人口補充進來。再有啊,日子過得好了,老百姓也敢生孩子,以往也生七八個,可能活下來三兩個就不錯了,如今生了七八個,少說能活五六個。這生的多了,自然人口也就多了。這不,去歲開始,搞全國人口調查,根據估算,咱們大明的總人口要超過兩萬萬,還不包括海外的各個總督屬地,這麼龐大的國家,千頭萬緒,你瞧瞧。”申時行指了指自己的鬢角,白頭髮都出來了,顯得憔悴不堪。
平安沉吟一下,突然放聲大笑,“汝默兄,越是內部壓力大,就越該把目光放在外面。無論朝鮮,還是倭國,看起來雖然貧瘠,但是那麼大的地方,不缺雨水,安置上千萬人,還不成問題。他們打仗了,你該高興才是,打得越兇越好,最好來個同歸於盡,咱們就去接收地盤,有什麼不好!我們當初在安南就是這麼幹的!”
提到了安南,平安不無得意,利用安南後黎朝和莫朝的戰禍,前後十年光景,安南的戶口下降了七成,與此同時,中華移民增加到三百萬,佔了總人口的六成還多,漢人比例甚至超過了雲貴等西南省份。
每年能給中華供應三百萬石糧食,勢頭只要再維持二十年,就可以在安南建省,從秦始皇開始,就不斷進軍南下,直到如今,才站穩了腳跟,徹底開啟了局面,平安當然有理由自豪。
“果然是術業有專攻。”申時行笑道:“倭國之亂,我是黔驢技窮,少不得要兄弟幫忙,你全力運籌,該怎麼配合,我二話不說!”
平安一拍胸脯,“你放心吧,這事交給我了。”
……
“爹,倭國人的腦子不是壞了吧,他們怎麼會出兵,莫非是您老人家布的局?”唐毅一邊斟茶,一邊笑著問道。
唐慎抓著花白的鬍鬚,臉上含笑,老頭也年過花甲,不可避免地衰老起來,唐毅捨不得老爹在海外受苦,兩年多之前,去信請老爹回來,不過唐慎一直拖到了三個月之前,才回到中華,結果他一回來,倭國就出兵了,唐毅不能不懷疑老爹在裡面動了什麼手腳。
“這事啊,只能算是順水推舟,不光是我,平安那小子也下了不少功夫。”
唐慎品著茶,笑呵呵講起了倭國這幾年的變化……織田信長效仿大明,銳意革新,最初他只是削藩,統一政令,加強財稅徵收……後來隨著唐毅擔任首輔,推動虛君實相,整個權力落到內閣。織田信長認為倭國完全可以採用,相比大明,倭國還有個好處,就是天皇長期處於大權旁落的尷尬位置,真正實權落在掌握軍權的幕府將軍手裡。
織田信長打出了尊王的旗號,名義上尊奉天皇,實際上卻是在天皇的名義下,成立以文官為核心的內閣,他也效仿明朝,增加輔政大臣位置,並且自認首席輔政。
織田信長的改革屬於亦步亦趨,緊跟著大明的步伐,可是他要面對的局面,遠比唐毅還要困難,倭國的守舊力量,非常雄厚,而且都擁有兵權。
就在織田信長提出引進陽明心學,廢除一切佛寺、神道後,長久積累的矛盾終於爆發了。織田信長的部下明智光秀在本能寺設下陷阱,刺殺了織田信長。
距離一統倭國,只有一步之遙,織田信長死在了自己部下的手裡。
他死之後,倭國開始了劇烈的內鬥,明智光秀被信長的部下圍毆而死,其餘各個藩國死灰復燃,大有重回二十年前的態勢。
這時候織田信長手下另一位大將羽柴秀吉站了出來,他對外聯合倭國保守力量,對內壓制織田信長手下的文官,利用了兩年時間,基本上重新掌控倭國,勢力比起織田信長更勝一籌。
只是他的作風相對保守,對於織田信長的種種改革,盡數廢棄。
而且他認為北洋公司在倭國大肆經營,搶走了石見銀山,壟斷內外貿易,是嚴重傷害了倭國的利益。
倭國應該奮起驅逐大明的實力,重新恢復自主的地位。
當然相比明廷,倭國太弱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