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貫,一共六位閣老,湊在了一起。王錫爵破口大罵,“他們想幹什麼?師相已經致仕,一點官職都沒有留,他們還不放過師相,追殺到底,這大明朝還有沒有王法?不行,我要立刻去山東!”
“別忙!”
申時行沾沾眼淚,攔住了王錫爵。
“還不忙,師相生死未卜,我怎麼坐得住?”
“讓孫尚書去山東,他熟悉山東的情況。”申時行說的是刑部尚書孫鑨,他在山東做過布政使、巡撫,非常瞭解地方情況,又是唐毅的同科好友,讓他去再合適不過了。
王錫爵深吸口氣,羞慚道:“是我衝動了,不過光是一個刑部尚書還不夠分量。”
“那就加一個次輔!”陸光祖悶聲道:“我正要看看,是哪個狗膽包天,竟然敢對行之兄動手!”
陸光祖是嘉靖二十六年的進士,如今的內閣,他的資歷最深,去山東也非常合適。
很快內閣就形成了決議,由陸光祖和孫鑨帶隊,率領三千騎兵,即刻趕往山東。
人員派出去之後,剩下幾個人湊在一起,稍微商量一下,情況就很明顯。
這一次唐毅帶著幾百精銳士兵保護,竟然被人襲擊,護衛死傷殆盡,可見對方的兵力不在少數,絕對是處心積慮,不是尋常的毛賊草寇。
“還用問嗎?世上恨不得置師相於死地,又有本事調動千軍萬馬的,除了那位,還能有誰?”沈一貫沒好氣道。
他雖然沒有說出名字,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事情,萬曆皇帝絕對脫不了干係。
哪怕不是他主導的,也一定是默許了。不然沒有皇帝背書,誰敢動唐毅啊!
唐毅當初一念之仁,只是廢了李氏,沒有一起扳倒萬曆。結果小皇帝不思感激饒命之恩,反而恩將仇報,下此毒手,簡直可惡透頂!
“汝默兄,咱們不能沉默了。”王錫爵怒道:“這些日子連續發生了好幾次暗殺,陸繹死了,現在又輪到了師相,他們這是要奪權啊!要是任由他們做下去,師相留下來的局面只會土崩瓦解,蕩然無存。師相將重擔交給我們,我們就該挑起來。”
羅萬化道:“王閣老,你的意思是?”
“立刻進宮,去找陛下,當面對質,問清楚真相。”
“只怕不會承認!”陶大臨悠悠道。
“我們是幹什麼的?擺設嗎?”王錫爵面帶著不屑,經過這麼多年,唐毅樹立起了內閣的威嚴,面對一個小皇帝,大家還真不怎麼害怕。
當然了,家有千口,主事一人。
唐毅把大局交給了申時行,還要他拿主意。
“諸位,師相遇刺,僕五內如焚,怒不可遏。只是既然敢動師相,就說明對方已經喪心病狂,不可救藥。我們倉促出手,只會招致失敗。眼下應該先定守勢,再圖進取,免得被人鑽了空子。”
一說到這裡,大家這才注意到,王家屏竟然沒有出現。
“哼,果然是做賊心虛!”王錫爵怒道:“我這就去把姓王的叫來。”
“慢!”
申時行道:“元馭兄,眼下最關鍵的就是要確定師相的生死,陸閣老已經去了,我們應當嚴查運河沿線,有誰通風報信,暗害師相,要拿到真憑實據。再有,傳令遼東總兵李成梁,讓他率領一萬騎兵,立刻入關,協助調查。再調薊鎮總兵戚繼光,大同總兵楊安,三路人馬,共同緝拿殺害師相的兇手。”
跟著唐毅多年,申時行只領悟到了一條,那就是槍桿子裡出政權。越是一日萬變的時候,不掌握兵權,勢力再大,都沒有絲毫的用處。
尤其是對方已經動了刺殺的手段,撕破了臉皮,再按部就班,講理爭鬥,只會吃大虧。
內閣兩路動兵,快速反應。
處在深宮之中,萬曆同樣焦躁不安。
到底是生是死,萬曆也絲毫沒有把握,要說死,可是屍體都沒有看到,要說生,怎麼好多天了,唐毅也不冒頭,實在是怪異透了,讓人難以琢磨。
“王閣老怎麼說?”
萬曆看了一眼張元功,低聲問道。
英國公張元功急忙回答:“陛下,王閣老以為不管唐毅是否活著,都應該著手準備,防止唐毅一黨犯上作亂!”
“說得容易,這上上下下,所有兵權都在唐毅的手裡,讓朕如何應付?”
“陛下毋憂,其實有一支人馬還是聽從您的安排。”
“哪一支?”萬曆實在想不到。
“京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