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孟之道,竟然教出來一幫滿肚子蠢豬式仁義的笨蛋,老夫羞與為伍!”
高拱用最簡略的話把李春芳的意思說了一遍,其實也不是李春芳的意思,更多是徐階的意思,甚至就是嘉靖的意思!
面對四夷,要仁義,要懷柔,要攻心,要講道理,哪怕他不講道理,你也要講道理,上國就要包容,不要怕吃虧,吃虧是福……
賽馬大勝蒙古人,傷了鐵背臺吉,俺答勢必震怒,繼續贏下去,萬一惹惱了俺答,他起大兵報復,九邊空虛,朝廷沒有軍餉,如何應付?
所以不如放點水,讓他們贏回去,一比一,面子上都好看,也不會有麻煩。
至於唐毅請旨,比賽的戰利品是一年的開邊貿易權力,李春芳也和高拱說了,上面的意思不妨就賞給俺答,大家做生意,都有賺頭兒,還能免去兵戈,有什麼不好……
不好,不好,就是不好!
唐毅剎那間,眼中竟然閃過了一絲殺機,不只是李春芳,他真想殺盡天下間的犬儒懦夫!
他們的想法聽起來很漂亮,可一言以蔽之,不就是打壓自己人,討好敵人嗎?
試問古往今來,誰能靠著送禮,把敵人給消滅了?還不是要動刀子,要戰場上見!
讓俺答贏了,顧全了他的面子,就能換來和平?想什麼呢!不把俺答打殘了,任何議和書,都是一紙空文,隨時能撕掉。
唐毅實在是無法想象,竟會是一群如此的蠢貨,竊據朝廷,難怪一把好牌,讓他們打得稀里嘩啦。
“行之,老夫這就去上書,我要死劾李春芳,不把他砍了,老夫,老夫就回家種地,也好過在汙濁的朝堂受氣。”
“算我一個!”江東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來,老頭子一邊咳嗽,一邊說道:“多少次了,我們這些領兵打仗的,提著腦袋在前面拼,流血流汗,後面的那幫人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在扯後腿,廉頗老矣,風波遺恨,看起來忠臣孝子,都不會有好下場,老夫也該解甲歸田了。”
兩位大員心寒意冷,唐毅反倒是笑了起來。
高拱狠狠瞪了他一眼。
“中玄公,芳溪公,少安毋躁。”唐毅笑道:“他們不會得逞的。”
“我就知道!”高拱一下子跳了起來,驚喜交加道:“行之,你準是還藏著幾手,是也不是?”
……
天津港外,十幾艘巨大的帆船穩穩駛入,海冰剛剛化開不就,天津港就迎來了第一批客人,一個面色黑紅的高大年輕人,扶著劍柄,立在船頭,頗有四顧茫然之意。
不是別人,正是席慕雲,自從嘉靖四十一年中進士,請令南下出海,轉眼近三年的光陰過去,他兩次往來大明和非洲之間的航路,在非洲建立起來的殖民據點增加了一倍多,他已經招募了五百多人,進行屯墾,有了糧食就能站穩腳跟。
這一次回到大明,他需要更多的支援,同時,也準備把三年的成果進獻給朝廷。
隨著船工搭好跳板,席慕雲第一個從船上下來,岸邊的工人隨意看過去,撲通,嚇得坐在地上,拼命往後退,顫抖著手,指著席慕雲的身後,發出驚恐的音符。
好大的一匹黑馬,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光是肩部,就比普通人的個子還要高,簡直就像是一頭洪荒的巨獸,從船上優雅地走下來。
第776章絕對碾壓
裁判員將皮製的馬球高高拋起,在落地的一瞬間,蒙古騎士搶先揮動球杆,馬球騰空而起,瞬間馬跑如飛,人喊震天。兩邊的隊員開始激戰,周圍的觀眾也跟著呼喊,滿臉的輕鬆,過去的連場比賽,已經讓人們對天馬有了強烈的信心,只要這些神駿的馬兒參賽,就一定能夠勝利。
果然如此,蒙古隊的第一輪攻擊就被大明破壞,馬球飛過,馬棟接在了手裡,單刀直入,向著前方猛衝,兩旁的蒙古隊員追之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進入了三十步的距離,一杆飛起,球準確入洞。
一比零!
旗開得勝,隊員們歡欣鼓舞,觀眾喜笑顏開。
唯獨看臺的這邊,高拱,江東,唐慎,三個人的臉一個比一個臭。弄得中間的李春芳坐立不安,兩隻手都沒地方放,有心起身離開,又沒有膽子,可是再坐著,也是難受。說實話,李春芳是真不願意大老遠跑來,得罪一幫人。
誰讓他是閣員裡面最年輕的,徐階還是他的老師,沒有辦法啊!
他本以為賽馬雖然熱鬧,不就是一個遊戲嗎,輸了一場也無所謂,又不是三歲小孩子,至於撕破臉皮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