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了。
就拿內閣來說,本來除了幾位閣老,還有二十個中書舍人之外,剩下的都是下人。
可眼下的情況卻不同,唐毅以新政繁雜為由,從詹事府調了十個司直郎過來,又從各部,以及翰林院,國子監,調了五十名經驗豐富的老吏、新科進士、國子監生。加上幾位閣老,內閣光是官吏就有小一百人。
人多了,幹什麼都要有規矩,不論官職高低,所有人每月的伙食費都是二兩銀子,算起來一年一個人就要二十四兩,足夠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銷,真的不算少。
不過相比以往,卻是簡單明瞭多了,唐毅走在前面,拿起了一個紅木餐盤,隨手遞給了胡宗憲一個。
“默林兄,這邊是主食,然後是各大菜系,煎炒烹炸,還有湯水,點心、時令瓜果。”唐毅介紹著,抓起兩個大饅頭,又拿了一碗燒肉,兩道小菜,一碟鹹菜,一碗湯,一串葡萄,隨意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
胡宗憲覺得自助的模式十分新鮮,他也很快看出了妙處,吃多少拿多少,省得浪費,還乾淨衛生,方便快捷,他選了幾樣菜,和唐毅對面而坐。
吃了幾口之後,胡宗憲突然低聲笑道:“行之,我平衡了,還以為你們這些宰輔之臣,都是山珍海味,龍肝鳳髓呢,也多是家常味道,平常得很!比起老哥在東南的時候,可差得太多哩。”
“默林兄,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內閣已經定下了各地衙門日常接待,迎來送往的標準,你要是超標了,小心趙閣老彈劾你啊!”
胡宗憲驚訝地吸口冷氣,“乖乖,這麼嚴格啊?”
“那是自然。”唐毅正色道:“國人好吃,一道菜幾十兩,上百兩也做的,各地官吏為了逢迎上峰,更是不惜血本,在餐桌上花費巨資,動輒成千上萬兩,有些縣城,一年交給朝廷的賦稅,還沒有吃掉的多,簡直豈有此理!”
“正好眼下是秋糧收購,完糧納稅的時候,十三道御史已經派了出去,各地巡按御史也動了起來。凡是有官吏貪贓枉法,鋪張浪費,虛耗國帑民財,一律嚴懲不貸!”
胡宗憲仔細聽著唐毅的話,以往喊整頓吏治的人不少,可是胡宗憲都嗤之以鼻,不過到了唐毅這裡,胡宗憲卻莫名地有了信心。
要做事不難,關鍵是要上行下效,要率先垂範,從小小的食堂,就看得出來,唐毅的心思之細膩,態度之堅決。
想想自己,胡宗憲捫心自問,當初在東南的時候,他要是有唐毅萬分之一的自律,也不會落到險死還生的地步,看起來禍事果然都是自己作的!
胡宗憲吃了一頓不算美味,卻最為感慨的工作餐。
眼看著天色暗淡,其他官吏越來越多,見到次輔大人和胡少保都在,只是點頭問好,就匆匆取餐用飯。
也有人低聲聊著,就聽到一個負責跑禮部的中書舍人誇張說道:“年兄,你可沒有看到啊,呂宋國又來進貢了,這一次光是黃銅就有一百萬斤。”
“嚯,這麼多啊!能造多少銅錢啊!”
“你傻啊,銅是要要來造大炮,轟俺答的!瞧著吧,老東西猖狂不了幾天了!”
周圍幾個不停點頭,又有人說道:“真是想不到,呂宋一個蠻夷之地,竟然如此富庶?”
“什麼蠻夷之地啊,呂宋這一次進貢的東西多了,金子、珠寶、香料、珊瑚、玳瑁、巨木、霜糖、金雞納,嘖嘖,都是好東西,所有藩國加起來,都沒有呂宋的禮厚!”
……
唐毅聽了兩句,突然心中一動,急忙回到了值房,胡宗憲告辭離開。唐毅最清楚呂宋國的底細,也知道席慕雲打得什麼算盤。
他拼命送禮,買好大明的官吏,就是擔心有一天西班牙的報復到了,朝廷會袖手旁觀,說實話,眼下的呂宋國還很虛弱,對內的土著沒有擺平,對外有西洋人和神出鬼沒的海盜,要不要給他們加一點力量,但是朝廷眼下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大海茫茫,人員物資往來,還是挺麻煩的……對了,大海啊!
唐毅一下子跳起來,再度衝到了地圖前面。
他和胡宗憲一直盤算著從陸上撤退,無論走哪條路,廣寧到山海關,都要經過狹長的遼西走廊,長度在五百里以上,七百萬人,拖家帶口,速度再快,也要十天時間,足夠俺答殺幾個來回了。
而且這麼漫長的路徑,明軍的精銳有限,根本沒法提供保護,故此怎麼看都是死路一條。
可是換個方向呢,從廣寧往東南走,到大遼河口,走海路將所有人帶回。唐毅草草算了一下,陸上的距離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