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龍文號小華山人,他低著頭喝悶酒,聽到嚴世藩叫他,急忙抬起頭,“小閣老,您這話小的不好回答,可是小的知道,無論如何,您都不會放棄的!”
“好,說得好!”
嚴世藩又喜笑顏開,剛剛的落寞一掃而光,他把美女推到了一旁,主動到了羅龍文的身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頭。
“小華,果然沒有看錯你!”嚴世藩得意狂笑道:“他們都想我死,我才不會死呢!唐毅那小子他有致命的把柄攥在我的手裡。”
羅龍文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好奇問道:“小閣老,是什麼把柄?”
“結交近侍,收買天子親軍!”嚴世藩神秘兮兮說道:“小華,唐毅當初和陸炳穿一條褲子,他們在天津開海的時候,撈了一個腦滿腸肥,唐毅把不少好處都給了錦衣衛上下,故此陸炳才不停說唐毅的好話,不要命地幫著他。”
“原來如此!”
羅龍文眼前一亮,他和唐家父子的仇那是多年積攢的,上一次他和嚴世藩去唐毅的家,沒抓到何心隱,反而把《清明上河圖》給毀了,闖出了大禍。
後來唐毅扭著嚴世藩去西苑,羅龍文等人落到了譚光的手裡。
殺了官差譚光沒有那個膽子,可是雙方衝突,難免有些誤傷,別人就不好說什麼了。
譚光抓著羅龍文,提到了胸口,然後對準門檻,輕輕一鬆手,羅龍文的要命處正好撞在了門檻上。
當時他的臉就綠了,活生生疼得昏了過去。
足足養了兩個月的傷,他才保住了一條命,只是他損失了男人的標誌,按照民間的說法,他死後都沒法入祖墳。
切齒之仇,聽到唐毅兩個字,羅龍文渾身激動到戰慄。
收買錦衣衛,結交天子近侍,身為朝廷大臣,處心積慮,想要幹什麼?不用聯想,就能猜到圖謀不軌,居心叵測,欺君罔上,矇蔽聖聽……等等一系列的可怕詞彙。
羅龍文激動地抓著嚴世藩的胳膊,“東樓公,你怎麼不發動彈劾啊?把唐毅幹掉了,咱們就翻了一半的盤了!”
嚴世藩輕蔑一笑,“你懂什麼?咱們的嘉靖皇帝是個怪物,直接彈劾,他只會當成黨爭,天下之惡,莫過於此,更何況,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嘉靖不待見我的。”
原來嚴世藩也知道自己的處境,一個玩弄嘉靖十幾年的傢伙,他不是傻瓜,相反,他比誰都清楚,自己是在玩火,即便是闖過了眼前一關,也未必能闖過下一關。
可是嚴世藩顧不得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失去權力,他要用盡一切辦法,哪怕拼一個魚死網破,只要多抓著權力一刻,就是一刻,多囂張幾天,就是幾天。
至於什麼身家性命啊,什麼老父兒孫啊,家國天下,甚至是朋黨爪牙,嚴世藩全都不在乎,他就像是發了瘋的賭徒,除了輸掉所有籌碼,甚至是性命,否則他絕不可能下賭桌。
“小華,唐毅拿三泰票號的事情做文章,我就讓他做,最好把我關起來。”
羅龍文嚇了一跳,“東樓公,你傻了不成?”
“當然沒有!”
嚴世藩斷然說道:“我進了大牢,就沒法興風作浪。朱厚熜對我的猜忌才會降到最低。我再告訴你,三泰票號還有一半和東南商人交易的賬冊都在我的手裡扣著,我進了大牢。這些東西都會爆出來,變成潑天大案。還會有人把嘉靖花三泰票號錢的事情宣揚出去,到時候嘉靖肯定會名譽掃地,遷怒唐毅,這時候再把錦衣衛的事情捅出來,唐毅就再也別想活了!”
嚴世藩說完,仰天狂笑,分外的得意,“這叫做什麼?置之死地而後生,背水一戰!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勝過我嚴世藩!他們都要死!”
羅龍文聽得目瞪口呆,不得不說,嚴世藩這傢伙真夠瘋狂的。
唐毅辦三泰票號的案子,始終沒有牽連太多,這就是他聰明的地方,要真是按照嚴世藩所說,把東南計程車紳商人都牽進來,為了脫罪這些人的親朋好友勢必反撲,到時候內廷牽連進去的璫頭一個也跑不了,輿論的風向還會攻擊嘉靖。
上樑不正下樑歪,皇帝尚且如此,憑什麼只辦他們。
到了那個時候,唐毅就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而且嘉靖一旦覺得聖譽有損,就會對唐毅不滿,到時候,再丟擲絕殺的一擊,唐毅就別想跑了。
唐毅倒臺,嚴世藩就成了被奸賊陷害的忠良,到時候鹹魚翻身,重回巔峰……
羅龍文有些歪才,很快明白了嚴世藩的打算,給小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