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忙問道:“子仁兄,你可是找到了什麼罪證?”
“不負閣老所託,的確查到了,請過目。”
潘恩把名單賬目送到了徐階的面前,徐閣老拿過了老花鏡,仔細看去。才看了幾頁,他的臉就黑了。
而且越看越黑,到了最後,手指不停哆嗦,汗水從鬢角流淌下來,滴滴答答。
潘恩第二卷。,“閣老,您是病了嗎?”
徐階勉強抬頭,悲憤地說道:“老夫病了,老夫瞎了眼,怎麼就用了你這個廢物啊!”
和顏悅色的徐閣老竟然爆了粗口,可見他怒火之盛。潘恩好歹也是老資格大臣,把臉一沉,冷冷說道:“次輔大人,下官奉命查案,查到了嚴世藩侮辱聖上,證據確鑿,莫非秉公執法,也有錯誤嗎?”
“你啊,是想害死大傢伙啊!”
徐階痛心疾首,這個後悔啊,當初他見獵心喜,以為找到了嚴世藩的把柄,順道沒準能把唐毅給捎帶著。反正徐階是越發討厭那個野心勃勃,無所不用其極的年輕人。
可是看到了潘恩,徐階突然發現了唐毅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知道分寸。
別管是多大的案子,唐毅懂得往下壓事,有的能查,有的不能查,唐毅心裡頭都有一杆秤。
遠的不說,兩淮的鹽務官司,陸炳之死,唐毅都處理的恰到好處。
利益最大化,麻煩最小化。
無論任何一個上位者,都喜歡聰明懂事的部下。
潘恩鬍子一大把,竟然連好壞都分不清楚,和唐毅比起來,好幾十年,簡直白活。徐階現在也理解了,難怪嘉靖那麼喜歡唐毅,只是可惜,自己手下沒有第二個唐毅!
隱忍了那麼多年,最後關頭,竟然沒有忍住,真是該死……徐階看到了第一眼,他就確定這玩意多半是真的,伺候了嘉靖十多年,徐階也是見多識廣。
嘉靖除了修道之外,別的愛好沒有,可光是修道,就夠瞧的。要聘請有本事的道士,要收集典籍道書,還要燒鉛鍊汞,花費的銀子可海了去了。
不只是花錢多,麻煩還多,比如珍珠啊,靈芝啊,這類的東西還能下旨意收集,可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根本是羞於啟齒。
不說別的,當年嚴嵩就向嘉靖送過阿魏,要知道那玩意就是從墳裡挖出來的。比這玩意奇怪的東西,還有一大堆,嘉靖不敢讓外人知道,甚至連嚴嵩和徐階都要瞞著,也沒法走戶部的賬兒,所以就需要有一個小金庫,供應宮裡花銷。
徐階是早有耳聞,只是他萬萬想不到,竟然在調查嚴世藩的時候,給拋了出來。不是巧合,絕對是陰謀!
而且非常有嚴氏陰謀的味道,徐階突然驚醒,嚴世藩為什麼會在嚴嵩失去聖眷的時候,還出了致命的紕漏,現在看起來,根本就是故意設圈套,讓他往裡面跳。
其實以徐階的精明,未必會上當,嚴世藩的壞水再多,也有枯竭的時候,老是一個套路,誰都能摸出來規律。
壞事就壞在唐毅身上,他非丟擲一個唐嚴結盟的訊息,弄得徐階緊張兮兮,迫切需要反擊,結果就陷入了圈套。
三泰票號的事情絕不簡單,既然掀開了,就要給天下一個交代。
如果真是嚴世藩幫著嘉靖經營小金庫,替皇帝分憂,他徐階查下去,就是把皇家的醜事揭發出來,嘉靖是個多剛愎自用的人啊,落了他的面子,那可是要付出代價滴!
……
徐閣老陷入了苦心焦思,一籌莫展。
同樣的,唐毅也知道了三泰票號的事情,還沒等他發表意見,損友徐渭就嘿嘿道:“徐閣老要倒黴了,對了,行之,還有你的一半功勞哩!”
唐毅瞪了他一眼,“別胡說八道,我和袁煒從來沒見過面,都是嚴世藩編排的。”
徐渭這個無語啊,我還啥都沒說,你就說沒見過袁煒,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又不是傻瓜。
想想唐毅也夠厲害的,一下子把徐階和嚴世藩兩個聰明人都給算計進去了,憑著一己之力,玩弄兩個龐然大物,想想就讓人渾身血液沸騰,暗爽不已。
“行之,你說實話,三泰票號是不是你早就佈下的局?”
唐毅把兩手一攤,無語道:“文長兄,我是人,最多隻是比你聰明一點,又不是妖孽!怎麼能布那麼長遠的局。”
“也倒是。”徐渭總算是有了點安慰,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案子上面,由於調查嚴世藩貪墨,是三法司正堂挑頭,興師動眾,無論如何,都要查下去,不然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徐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