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袁煒的確跑到我這裡,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老夫倒是不信,你的人品老夫還是信得過的!”
“多謝師相信任!”唐毅自責道:“都是學生做事欠考慮,本應該早點告訴師相,真是太疏忽了!”
唐毅不停檢討,把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徐階倒是不想繼續糾纏了。
“行之,老夫一失足成千古恨,貿然發動攻擊,結果弄了個大敗而歸,真是愧對天下志士,老夫羞愧不已啊!”
這倆狐狸也夠有意思的,都爭著開自我批評大會。一旁的張居正看得胃都疼了。
“師相,唐大人,還是說說眼前的案子吧,應該怎麼辦才好?”
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唐毅慌忙說道:“師相,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福禍哪能說得清楚,嚴世藩自以為得計,可是他卻忘了,陛下是天子,是九五至尊!他一再挑釁天子尊嚴,利用陛下,作為他為非作歹的擋箭牌,敗壞聖明,無所不用其極,陛下已經惱恨厭惡嚴世藩到了極點,他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倒嚴的時機已經成熟了。”
徐階和張居正都眼前一亮,嘉靖僅僅臭罵了老徐一頓,沒有進一步的懲罰,他們就反覆推敲過,認為嚴世藩是弄巧成拙。
沒想到唐毅也是這個看法,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只是嚴世藩設的局太陰險了,他等於是綁架了嘉靖和內廷,要是不把皇帝摘出來,給天下一個合理的交代,嚴世藩沒準又溜了。
這傢伙一天不死,就不會放棄害人,下一次還不一定出什麼怪招。
徐階和張居正智慧不差,可是他們對於金融啊,投資啊,是一竅不通。說起來也有趣,徐階是典型的地主,嚴世藩更像是資本家,至於唐毅,則是個銀行家。
要對付嚴世藩,還要唐毅拿主意,他思索了一會兒,“師相,以我的判斷,嚴世藩這傢伙沒有那麼好心,會拿自己的銀子填補宮裡的窟窿,哪怕是貪墨來的銀子也不可能。以我之見,沒準嚴世藩真有錢生錢的辦法,只有把他來錢的路子調查清楚了,也就把謎團解開了。”
徐階點頭,讚歎道:“行之果然是大才,你說該怎麼辦?老夫都聽你的。”
“師相,金融的事情本就複雜,要想查清楚,就要調集精兵強將,這個弟子會想辦法,只是需要一些時間。”
徐階兩眼一抹黑,只有聽唐毅的忽悠。
“行之,遲則生變,嚴世藩拿著聖上的名譽做賭注,一旦吵得沸沸揚揚,陛下受不了了,嚴世藩就有機會脫逃啊!”
“師相說的是!”唐毅感嘆道:“嚴世藩的確太狡猾了,不能讓他跑了,您看這樣成不,咱們製造一個新的焦點,把視線轉移走。”
徐階心一下子繃緊了,“行之,你要怎麼做?”
“師相,裕王已經誕下了龍種,景王也該就藩了,裕王一直說您老是朝廷的忠良,重整江山,都要靠著您老啊!”唐毅笑吟吟說道。
第632章景王瘋了
任何甜言蜜語,都不能掩飾殘酷的現實,唐毅表面上向徐階提出轉移焦點,渡過難關,說的光明正大,實際的含義只有一個,那就是利益交換。
我幫你從嚴世藩的案子脫身,你幫我幹掉景王。
互惠互利,合作共贏。
從某種角度,唐毅是在要挾徐階,你要是不幫忙,我也不動嚴世藩。張居正默默在一旁看著,他的感覺十分奇怪。
不要和徐階比,就算和他張叔大比,唐毅都是十足十的晚生後輩,可是這個後輩太彪悍了,衝到了三品大員不說,還具備了和準首輔談條件的本錢,大明朝一百多年的官場,如此妖孽恐怕都沒有第二個吧!
張居正心懷大志,他跟著徐階,鞍前馬後,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執掌大權,施展胸中的抱負。
可施捨終究是施捨,和唐毅相比,難免自慚形穢,實在是弱爆了!
張居正滿心羨慕嫉妒恨,到了徐階那裡,心中更多的就是怒,沒錯,就是怒。一個小輩,竟然如此無禮,徐階覺得自己的威嚴被冒犯了,幫助裕王可以,徐階也反對廢長立幼,可是逼著他答應,就難免讓人心裡不痛快。
但是徐階忍功天下第一,能忍的,不能忍的,他都能忍下去。
當務之急,還是要幹掉嚴世藩,徐階再也不想牽扯精力,和唐毅鬧翻,代價太大了。而且只要把嚴黨解決掉,徐階有自信對付任何人的挑釁。
他默默權衡了半天,的確景王的一邊和嚴世藩走的太近,而且這一次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