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送出,讓得未免有些太多了。”
王寅和沈明臣都連連點頭,他們在唐毅手下多年,經營打理偌大的勢力,都有很深的體會,朋黨可不是一個人。
不管是徐階,還是唐毅,都沒法隨心所欲,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必須要照顧自己的手下,不能維護團體的利益,就會被自己人推翻。
言官固然討厭,可是他們卻是最支援徐階的一股力量,犧牲他們,去換取有限的聖眷,怎麼看都不划算,而且徐階因為高拱的事情,已經得罪死了隆慶,他的舉動又能挽回多少?
“所以,張居正的動作不是為了徐階,而是為了他自己!”
王寅和茅坤幾乎同時說了出來,沈明臣腦袋稍微慢了一點,可是也咂摸出了一點滋味。
“陛下討厭言官,張居正鼓動徐階對言官下手,在陛下面前,他就可以表功,快速提升自己的地位,站穩腳跟。他這是拿老師去換前程啊!”沈明臣驚得站了起來,他突然覺得世界太可怕了。
以前說聽唐毅說敵人的敵人,就是你的朋友。現在倒好,朋友的敵人是你的朋友,敵人的敵人,也是你的敵人,明面上是朋友,暗地裡是敵人,明面上是敵人,暗地裡是朋友……
敵人和朋友,完全亂套了,天老爺啊,這是個什麼局啊?
沈明臣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忍受著三觀崩解重組,再崩解,再重組……整個人都不好了,徹底老實了。
另外三個心臟比較強大的人仔細思索著,漸漸有了頭緒。
張居正和徐階之間,差不多是最為複雜的一對師徒關係,在俞大猷案子之前,他們是比父子還親的師徒典範。
可是自從俞大猷的案子之後,張居正被趕到了天涯海角,五年辛苦,徐階不聞不問,也沒有幫著徒弟遮風擋雨。
某種程度上講,師徒關係已經破裂了,不管誰欠誰的,總之沒法恢復到當初的狀態。
而且隨著隆慶登基,張居正真正的大老闆是隆慶,而非昔日的師父徐階。
當新君的老師,遠比給首輔當學生來得爽快,這是比小學一年級算術還要簡單的題目。
可是張居正畢竟在王府時間短,又被趕到了雷州五年,失去了經營感情的好機會。相比唐毅,勢力比他雄厚,聖眷比他強,方方面面都佔優勢,張居正要想在險惡的官場生存下去,必須快速獲得足夠的實力,得到寶貴的聖眷。
分析到了這裡,大傢伙的意見漸漸統一了。
茅坤總結道:“張居正表面上是化解徐階和陛下的矛盾,實則是打徐黨給陛下看,贏得聖眷,同時藉著徐階的旗號,把徐黨收攏在自己的麾下,服從他的號令,壯大實力!好一個張江陵,果然所謀者大,出手不凡啊!”
沈明臣翻了翻白眼,“我怎麼覺得是欺師滅祖,卑鄙無恥啊?”
“那是你傻!”王寅鄙夷地說道:“徐階就是好東西了?在他眼裡,張居正也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他們師徒互相利用,互相算計,就看誰更高明!不過依我看,徐階畢竟老了,他只怕要被張居正給帶溝裡了。”
王寅不無擔憂道:“大人,倘若張居正消化了徐黨的力量,未必能和您抗衡,但是想要站穩腳跟,卻是輕而易舉,此人的確是不凡。”
唐毅微微一笑,大明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首輔,主導了十年變法,豈是尋常!
如果沒有這麼厲害的手段,反倒會讓唐毅懷疑呢!
不過他並不像幾位謀士那樣擔憂,相反,他覺得張居正是機關算盡,小覷了天下英雄。不過有他摻和,反而對扳倒徐階是有利的。
“科道言官,不得不說,他們是一股強悍的力量,徐階尚且無法駕馭,張居正何德何能,想任意揉搓言官,他們必定會拼死反撲,禍起蕭牆,徐黨內部亂鬥,你們說,這戲好不好看?”唐毅不無得意道。
……
海瑞查抄了王廷的家,從府中搜出了許多私人往來的書信,和俺答有沒有勾結,倒是還需要徹查,可其中有幾十封書信,是科道言官往來的信件,其中有人就告訴王廷,說是要幫著他運作,重回都察院,擔任左都御。
王廷則是欣喜無比,大肆許願,說他一旦執掌都察院,一定不忘兄弟們的情誼,他會盡全力給大傢伙謀好差事,搶幾個肥缺。
這種信件其實不稀奇,要是把唐毅的府邸搜一遍,比這個噁心一萬倍的信件也有,什麼自稱門下走狗的,要拜乾爹的,亂認親戚的……總之,五花八門,都是表忠心,巴結討好。
只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