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見過唐大人?”
“沒有。”
“那董份可曾聯絡過唐毅?”
“應該也沒有,他告訴我朝局有變,徐閣老要幹掉唐毅,可以用罪證換取徐閣老幫忙。”
嚴鵠也不想,可是他的確沒接觸過唐毅,簡短的問話,就把唐毅徹底摘乾淨了。
總算還有一個指望!
趙貞吉最擔心的就是唐毅也捲入其中,和徐階來一個兩敗俱傷,剛剛有了興旺之象的心學可就完蛋了。
不對,還有個要命的事情!
趙貞吉突然一拍驚堂木,怒道:“嚴鵠,你口口聲聲,說有什麼假造的聖旨,究竟在哪裡?”
“在……”嚴鵠不想說,那玩意可是他們父子的保命符,交出去就完蛋了。正在猶豫,兩邊的衙役提著夾棍就上來了。
“本官倒要看看,你有多硬的骨頭,用刑!”
“別,我招了,原來在白雲庵,把小的抓來的時候,已經帶來了。”
趙貞吉一聽,急忙讓人把搜到的幾個箱子都搬了上來。嚴鵠顫顫哆嗦,找到了其中一個,小心翼翼開啟,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紫檀的箱子、上面有一道紫銅的鎖,十分精巧。
沒有任何損壞,嚴鵠突然一扭頭,探出兩個手指,伸到了喉嚨裡,接著發出嘔吐的聲音,趙貞吉鐵青著臉看著,過了好一會兒,嚴鵠才顫顫哆嗦,從牙齒上取下一根細線,接著在一堆嘔吐物裡,找出了鑰匙。
輕輕一捅,鎖頭大開,嚴鵠喘息著道:“就,就在這裡了。”
趙貞吉急忙讓人拿到了近前,把盒子裡面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在最下面,有一封信,封片正是胡宗憲寫給嚴嵩的。
果然有啊!
趙貞吉手一哆嗦,他已經認定了唐毅是冤枉的,並且把他當成了心學的希望,趙貞吉就不希望唐毅出事,可是如果胡宗憲真的假造聖旨,那個罪過可就太大了。
無論如何,也救不了胡宗憲,唐毅也會被牽連進去。
師相啊師相,你怎麼非要自毀長城啊,同為陽明公的弟子,和衷共濟,中興大明,不好嗎?
非要鬥一個你死我活!
他又想到了唐毅,這些年來,有過誤會,有過交情,尤其是擔任漕運總督之後,趙貞吉越發明白做事難的道理。
當年胡宗憲為了詔安王直,哪怕弄了假的聖旨,也情有可原,他根本不是造反作亂的人。可是幾年之後,竟然被人抓著不放,大做文章。看來想在大明朝做事,真是太難了。
自己也是幫兇啊,陷害忠良,要是真的……老夫也無顏在朝堂立足了。
趙貞吉咬了咬牙,將書信取了出來,入手他就感到了一絲不對勁兒、拿起信封,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
“嚴鵠,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嚴鵠毫不遲疑,上面的鑰匙只有自己帶著,從頭到尾,只有董份看過一次,接著就被收了起來,當時趙貞吉來抓自己的時候,情急之下,才把鑰匙藏在了胃裡。
檀木盒子是特製的,裡面有火藥的,如果是暴力開啟,就會爆炸,把東西炸得蕩然無存。盒子完好無損,東西肯定沒問題。
嚴鵠拍著胸脯保證,趙貞吉煞有介事,讓記錄的書吏把嚴鵠的每個字都記下來,他又說了一遍經過,仔仔細細描述了箱子和信件的情況。
做完了一切之後,趙貞吉才把書信從裡面取出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貼在紙上,仔仔細細聞了一遍,跟狗似的。
正在此時,朱衡還有毛愷兩個人也趕了回來,他們見到趙貞吉如此,也都湊了過來。
“呵呵,你們也都看看吧,這就是所謂胡少保假造的聖旨!”
朱衡和毛愷湊到了近前,學著趙貞吉,仔細檢查一遍,毛愷的臉就黑了。
“按照時間,這是六七年前所寫的書信,可是紙張竟然好像新的,我看分明是不久之前假造的。”
“沒錯,而且造假還不用心,無論紙張,墨跡,印泥,印章,統統不對!”朱衡道:“我也認為這書信是假的!”
胡宗憲在東南的時候,生活上算是奢侈,他用的筆墨紙硯,都不是凡品,另外最關鍵的是一封信上,會留有個人獨有的印章,根本做不了假。
這也是唐毅非要把真的弄到手裡的原因,不然任憑你手段多高明,辯解得多有道理,假造聖旨的罪名怎麼都洗刷不了。
他藉著董份的幫忙,把真的給弄出來,毀掉,又給嚴鵠塞了一個假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