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顧淮景走過去,毫不留情一腳踩著皇帝的背,彎下腰,語氣殘忍:“我們先從三皇子說起罷。皇上是不是現在都還以為三皇子死於六皇子和七皇子之手?這倒也沒錯,我在六皇子和七皇子身邊都安插了人,各自向兩位皇子獻上了藥王谷新制的藥物,那藥不害人性命,只是會讓服用之人變得體力多病。可是兩種藥物合在一起,就是劇。毒。”
皇帝被踩在地面,如死魚般撲騰著,聽著顧淮景的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燃燒。
顧淮景停了一下,似乎在欣賞皇帝此時的掙扎:“但凡兩位皇子有一位停手,三皇子都不會死。可兩位皇子都沒有絲毫猶豫,皇上,說到底,這還是怪您教子無方啊。”
皇帝全身上下青筋幾乎都要爆裂開來,怒吼出聲:“顧淮景!!!啊!顧淮景!!!”
顧淮景耐心的等皇帝吼完,接著道:“七皇子沒什麼可說的,我本想多留他幾日,結果他非得找死。不過皇上,七皇子就算再荒淫無度,睡了您不少女人,但也沒有傻到年夜之日到萬華殿不遠的梅林幹這種事。您事後可有懷疑過?手刃兒子的感覺可還好?說來這還得感謝皇后娘娘幫了一把。皇后娘娘也是個厲害人物,讓您給人養兒子,養了二十多年。”
皇帝口中隱隱有血腥味傳來,心下湧起一股股鐵鏽般的味道。他大口喘著氣呼吸著,不想再聽,不願再聽:“你別說了!朕命令你,別再往下說了!”
可是顧淮景卻一定要讓他聽:“這就受不了?您不聽怎麼能行?說起來,六皇子確實不像您的兒子。三位皇子中,就屬六皇子手裡最乾淨。所以——”他的舌尖抵在口腔壁上,“六皇子還活著,和薛讓,和皇后,一家人住在大宴最南,面朝大海,日子過得還可以。”
皇帝嘴角吐出了一口鮮血,他覺得自己的腹中翻天覆地的攪動著,胸腔都呼吸不上來。
顧淮景說的每一個字,都讓他難受、痛苦、憤怒!
顧淮景停了一下,也覺得有些意思:“您那位五公主,您還記得吧?在您賜婚後無緣無故失蹤的那位。我前些日子才得到訊息,五公主似乎在找六皇子呢。您說她找六皇子幹什麼?怕不是平日暗生情愫,但礙於兄妹不敢言明,在知道六皇子不是自己兄長後,且父皇也不向著自己,乾脆逃出皇宮?”
皇帝已經憤怒的說不出話來,他雙手握成拳頭,抵在地上,臉漲得通紅,嘴上無意識發出憤怒的嘶吼聲。
“我本想讓皇上斷子絕孫。但感於這份情誼,便饒五公主一馬。”顧淮景輕嘆一聲,“自己的女兒,一心一意奔向薛讓和皇后的兒子,皇上您現在感覺如何?”
皇帝嘴角不斷有鮮血湧出,那是被活活氣的。他咳著血,一字一句擠出:“你是在為你父親報仇?你早就知道了你父親怎麼死的了罷?”
顧淮景勾唇,眼神裡一片冰冷:“皇上難道真的以為沒有人知道?”
皇帝低低笑著,笑聲悲涼:“朕早就該殺了你的。都怪朕心慈,想著放過你一馬,可沒想到到頭來害了朕自己!你如此作惡多端,就不怕有報應!”
顧淮景嗤笑了出來,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皇上,這句話還是送給你自己罷。三皇子和齊皇貴妃,還有七皇子,他們平日背後所做的事情,您當真不知道?說起來我還是為民除害,怕什麼報應?”
他頓了一下:“皇上,我本早就可以滅了蠻族,但我一直沒有。反而再和蠻族不痛不癢地周旋,給機會讓蠻族變得強大,強大到可以威脅到皇上,讓皇上想殺我卻不敢殺!什麼心慈手軟,不過是怕了,怕我顧淮景死了,大祁被大宴和蠻族夾擊,您無人能派,無人能用,丟了您的江山罷了!”
顧淮景低下頭,看著被血染紅的地面,收了腳,低下頭,在皇帝耳前輕聲道:“皇上,還有一件事情,我覺得也得告訴您。三位皇子出事,朝廷換血換上的能才,全是我的人。你看重的楊衛禮,姜達,也是我的。馮安重大學士,也已經朝向我了。”
他嘆了口氣,聽起來有幾分沒有足夠強的對手可以一戰的寂寞:“如今朝廷在我手上,兵權在我手上,你,也在我手上。”
皇帝本就體虛,今夜被顧淮景這般用語言刺激,早就氣悶於胸。
到最後,他甚至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那捏成拳的手,瞪得發直的眼,道出了他的不甘。
剛剛被顧淮景扔下的被子就在他前方,他模糊的視線裡看到了那絲明黃。
那是皇帝最後看到的顏色,明黃色。
他一直追逐的,為此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