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下巴看了賬本一眼,然後縮了回去,小心翼翼端著手裡的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了嗎?賬出問題了?”
顧曲心裡哼了一聲,心想經過他手的賬怎麼可能出問題?他可是顧曲,顧國侯府鞠躬盡瘁,無所不能的管家。
賬自然是不可能出問題的,顧淮景對顧曲很信任。
他淡淡地看了趙安玥一眼,道:“這賬本,從今日開始,你跟著顧曲學,全部都要給我看明白。”
趙安玥正掀著茶蓋子,輕輕的朝熱騰騰的茶吹了一口氣。
她喜甜,故全府上下都知道,這茶也不是普通的茶水,而是加了桂圓紅棗冰糖等混合的茶,很是芬芳。
她眨了眨眼睛,吹氣的動作一頓,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顧淮景:“什麼?”
顧淮景確認她聽清楚了,懶得和她再說一遍,轉向顧曲:“你聽明白了嗎?夫人從未接觸過賬務,你這幾月辛苦一些。其他事情你可以找顧青幫你。”
顧曲也呆住了,聽到這個訊息,對他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
可是顧淮景的話向來是金律玉令,也只有趙安玥才敢不聽還回嘴。顧曲嚥下一口血腥之氣,重重的彎下腰,彷彿腰上壓上了千斤重石:“是。”
身後靜靜站著的顧青同情的看了一眼顧曲。
趙安玥有多折騰人,顧淮景是最清楚的,他又道:“你既然教夫人賬務,自然便是夫人的老師,不必顧忌夫人的身份,該罵就罵,該罰就罰。如若夫人不聽,你來告訴我便是。”
說完後,警告的看了一眼趙安玥。
趙安玥張了張嘴巴,已經沒有喝茶的心情了,她趴在桌子上,看著顧淮景,哭喪著臉:“我為什麼要學啊?”
“這些事情,本就是你該做的,你可以問問你的那些密友,她們平日在府中乾的是何事,你又是乾的何事?”顧淮景望著她的臉,能清清楚楚看到她臉上小小的絨毛。
趙安玥沒話說了,佩綺也好,編修夫人也罷,府中的賬務雖然沒有在她們手上,因為上頭還有母親。可惜她們都有在學,平日也會幫著母親打打下手。
趙安玥直起身,看著那本厚厚的賬本,欲哭無淚。
她下意識看了顧淮景一眼,小聲嘀咕道:“可是我可能學不會。”
顧淮景一眼刀子掃了過來:“學不會就學到會為止!”
趙安玥心裡頭一顫,低下頭不說話了。
顧曲退到一旁,悄悄的伸手捂住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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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過去,顧淮景開始上朝,在軍營中來往。七皇子的事情,漸漸的被人忘了,沒有人敢提起。那是皇帝的逆鱗。
趙安玥開始跟著顧曲學看賬,頭幾天,她還是很認真的聽,但最後發現自己聽不懂,乾脆就放棄了。
她態度變得極為不端正,一隻手託著頭,一邊聽著顧曲宛如催眠曲的聲音,一邊閉上了眼睛。
顧曲看了,也真不敢如顧淮景交代的那樣,該罵就罵,該罰就罰,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賬,每日下午講三個時辰,年過了,顧曲事情也不多,在這就當休息,順便自己重新理一理侯府的陳年舊賬。
顧安玥睡她自己的,顧曲思考著往年賬務,倒也互不干涉。
在結束的時候,顧曲問一句:“夫人,您聽懂了嗎?”
趙安玥打了個哈欠,點頭回道:“聽懂了。”然後打道回府。
顧淮景身上事情很多,也不會時刻盯著。
今夜,他在外頭見了幾個人,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顧曲還沒休息,正吩咐著下人準備明日早膳,見到顧淮景,行禮道:“侯爺,您回了。”
顧淮景嗯了一聲,往前走了幾步,突然間想起趙安玥跟著顧曲學看賬的事情,停了下來,問道:“夫人學的如何?”
顧曲低下頭,一板一眼回道:“夫人都說聽懂了。”
夫人都說聽懂了?這顧曲,說話倒是很有講究。
顧淮景抬起眼皮,掃了顧曲一眼,嘴角揚起一個笑意,也沒追究,轉身回了臥房之中。
趙安玥已經洗漱完成,穿著寢衣躺在床上看畫本。
她的那些雜書之前全部被顧淮景搜出來燒了,自從那以後,她就不敢再看了。可是實在無聊,她便從他書房中找書看,今日好不容易搜出來一本《永安地形圖》。
上頭畫著各地的地形,有大宴的,有大祁的,也有蠻族的。很多地方,趙安玥聽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