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臉,他微微低著頭,看著桌上的紙墨,唇角帶著一抹平易近人的笑,用讓人如沐春風的聲線唸了句詩,然後再從這首詩引申到如今的朝堂,談起了朝中事務的見解,觀點犀利,令人心驚。
四周的官員們紛紛點頭,扶著鬍子,看著顧淮景的視線都帶著幾分佩服。
“以前只覺得顧將軍尚武,沒想到顧將軍對朝中事務也看得如此通透,實在令我等自愧不如啊。”
顧淮景謙虛的拱了拱手:“不敢不敢,我也只是說說自己的看法罷了。”
馮安重笑著拍拍顧淮景的肩:“你就不必如此謙虛了!你的才能早就令我刮眼相看,只是你素來低調,故而知道的人不多。”
楊衛禮聞言也朝顧淮景拜了拜,語氣歎服:“楊某之前一直想不明白,顧將軍今日所言,實在令楊某豁然開朗。往後還請顧將軍多多和我等往來,指點一二才是。”
顧淮景回以一禮:“楊大人謬讚了,顧某才疏學淺,哪裡比得過在場的各位大人,還請各位大人萬萬莫要折煞我才是。”
馮安重大笑:“行了行了,接下來便是畫了罷?剛剛見淮景的詩和字,已讓我自愧不如。我實在好奇淮景畫藝如何呢!不過你右手傷勢如今怎樣?我看看見你寫字之時,似乎有些許不穩。”
顧淮景微微一笑:“多謝馮兄關心,如今右手傷勢已好,雖不能握劍,但寫字作畫尚可。”
楊衛禮看向下人們:“快收拾一下,把畫具呈上。”
亭中亭外下人扶了扶身子,道了聲是。
趙安玥被顧淮景這一連串的‘虛偽’給驚呆住了,後知後覺,反應慢了一拍,在一眾整齊劃一的下人裡便顯得格格不入。
其他人沒有注意到,但楊衛禮和顧淮景注意到了。
楊衛禮的視線落在趙安玥身上,皺著眉想了一會也想不起來府中有這樣一個面色蠟黃的丫鬟。
顧淮景微眯著眼,眼神從上到下快速掃了趙安玥一眼。
雖然她面色蠟黃,可身段,站姿,裝作低眉順眼乖巧的模樣,都異常的熟悉。
他收回眼神,瞳孔中閃過一抹笑,微微勾起了唇角。
顧淮景在不經意間對上楊衛禮的視線,小幅度朝他搖了搖頭。
楊衛禮一愣,雖然沒有認出趙安玥,但到底也沒做什麼。
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兩道視線離開,趙安玥悄悄吐出了一口氣,氣吐到一半,餘光就發現周圍站著的那些丫鬟都往亭中走去,收拾場地了。
她連忙也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一部分丫鬟把詩句收了起來,一部分把畫紙攤開,拿了新的筆墨。
趙安玥站在角落的位置,一邊注意著其他丫鬟都在幹什麼,一邊偷偷學著,因為不會,看起來慢上一些,顯得有幾分笨拙。
這一桌的其他丫鬟們朝她瞪了一眼,她無辜的朝她們眨了眨眼睛。
亭中準備畫畫的大人們都開始站到各自的桌子前,顧淮景朝趙安玥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走了過去,停在了旁邊。
趙安玥連忙低下了頭,很是緊張,怕被認出來,手上頻頻出錯,畫紙差點被她撕掉一角。
顧淮景看過去,唇角盪出一個笑,語氣有幾分嘲弄:“這丫鬟……怎麼笨手笨腳的?”
收拾同一張桌子的其他丫鬟聽了,心中一窒,其中一人站了出來,紅著臉朝顧淮景福身道:“侯爺,這丫鬟臨時從其他房中借調過來,因而手笨了幾分。還請侯爺見諒。”說完後,那丫鬟朝趙安玥低聲罵道,“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不快滾下去!”
旁邊幾桌的人都紛紛朝這邊看過來,趙安玥站在原地,氣紅了臉,可是紅被藏住了,沒人能看出來。
只看到一張蠟黃蠟黃的臉。
顧淮景忍住笑意,揮手道:“無事,你們下去罷。”他側頭看著剛好到自己胸口處的人,語氣輕柔,“就留你給我磨墨罷,別緊張,慢慢來。”
聽得顧淮景這般說,其他丫鬟的眼神幾乎都落在了溫柔的顧淮景身上,心中芳心蕩漾,覺得這顧淮景完全不像傳聞中傳得那般恐怖。
在場的官員見此,也暗地點頭。覺得顧淮景品德高尚,下人犯了錯非但不懲罰,還給機會表現,實在是難得的仁愛之士啊。
蠟黃的小丫鬟趙安玥卻在心裡把品德高尚的顧淮景罵了個遍,但還是聽話的磨起了墨。
她此行的目的達到了,她就是要來親自看看顧淮景畫畫的,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懷南公子!
如果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