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師十個師”
袁世凱反覆不停的在唇邊輕語著江蘇陸軍的兵力,這江蘇陸軍姓李不姓江,早已是國人共知,而現在那李致遠手中握著的十個師,對袁世凱而言,卻是真正的心腹大患,這十個師可謂是訓練頗為有素,裝備非常精良,而且他手裡還有打敗日本艦隊主力的航空隊
若是……
緊鎖著眉頭,袁世凱猛然發現這場衝突結束之後,他將不得不面對一個局面,一個他之前忽視的局面,在中國的大地上,一個遠比他所能接受的規模為強大的“軍閥”突然橫空出世了
而最讓袁世凱恐懼的卻是,自己卻根本就沒有鉗制這支軍隊的手段,江蘇陸軍不需要依靠中央劃撥軍費,李致遠自己就能養起這支軍隊,用剋扣軍餉促其譁變,顯然是不可能了,而且此戰之後,淪其聲望,中國諸軍之中無人能及江蘇陸軍
挽時局於狂瀾之時·救國家於危難之中
可以說,就衝這兩樣,即便是當年的孫黃也不見得能有李致遠的威望和名聲,半閉著眼睛·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在報紙上看到的報道
“億萬民眾聞其聲,而知其名,聽其言,而知其心”
過去的兩個月,他李致遠差不多一個星期要發表一次廣播講話,那幾萬個收音機、大喇叭可是被他送到了全國各地,甚至就連南洋都有他的收音機
名聲·他李致遠有了
威望,他李致遠有了
.兵威,他當然也有了
錢,他當然早都有了
那他還沒有什麼?
權力
如大總統一樣的權力—ˉ—他沒有
可他不想擁有嗎?
權
大丈夫幾人不愛權呢?
沉默著,袁世凱想到了自己
早年間,初入慶軍時,他追求過權力,那時是少年人對權力的渴望·而再到後來,到練軍之後,他對權力的態度卻發生了變化·可卻未改變對權力的渴望,他知道只有掌握了權力,“假以時,才能從容地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張,成就自己的事業與夢想
如果僅僅出於對權力慾的滿足,他似乎不必邁出有可能承擔“背叛諾言和國家長久分裂”罪責的危險一步他當然知道民主共和體制下的總統既不可能世襲,且有政黨政治的掣肘,日子可能並不好過因此,如果說權力的誘惑力是當年他轉向共和具有決定意義的話,恐怕“掌天下之兵”、“權傾九鼎”的清廷內閣總理大臣比共和總統有力量
可這些經歷卻使得袁世凱深知·年青時的他對於權力的渴望,同樣也深知,權力對於急欲成就一番事業的人重要性而李致遠恰恰是這兩者的結合體,年青而又欲成就一番大事業
他豈會因金錢而滿足?豈會因江蘇一省、隴海一路而滿足?
權力
他怎麼會不渴望擁有權力呢?
“李致遠啊李致遠你讓我如何是好啊”
將指間的快到燒到手指的雪茄煙狠狠的按滅在菸灰缸內,袁世凱在自問之後,又沉默片刻方才又自語道
“名、威、錢·你也就差個權了”
就差一個權了
這個年青人會向他一樣,利用手中的軍隊為他謀求權力嗎?突然間,袁世凱只覺得後背一涼,他意識到,或許,此時,那個他認的“幹兄弟”正面上含笑的在背後磨刀霍霍地等待著一個機會,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好讓他“不得不痛苦而無奈的選擇以武論是非”
“高啊”
想到這裡,袁世凱禁不住在心下佩服起自己的這位“處心積慮”的小兄弟了,不過是短短兩年時間,當初那個腳下無寸萍的“小老弟”,現在竟然成為了他袁世凱的心腹之患,而且還是唯一有可能威脅到他,奪去他總統之位的人
這如何能不讓他佩服,手指捏著胡角,袁世凱皺著眉頭,神情變得越來越冷,冷的只讓這房間似乎都低了數度
就在房間內的溫度驟然降低時,總統府秘陳榮昌卻急步走了進來,一進門他並未注意到大總統神情的異樣,而是直接彙報道
“大總統,多名歐事研究會要員凌晨時分乘火車離開京城,其,其欲前往連雲港慰問……”
突然的彙報,只讓袁世凱頭頂炸了一個驚雷1
這道驚雷只震他半晌未曾回過魂來,他沒想到這邊自己不過是剛意識到李致遠的威脅,那邊國民黨竟然就要和他合作了
頓時袁世凱發怒了,他用力的一拍桌子,大聲怒喊道
“不得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