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成功的鐵路,也正因如此,他才會來此參觀,相比於沿線的站地工業,詹天佑感興趣的卻是這座鐵路施工工地
長段曾於民國元年兩次勘測,對於這條的鐵路的施工難度,詹天佑可謂是再清楚不過,長段所過地帶地質地形複雜,工程不可不謂之艱鉅,也正因如此,他才會跳過容易施工的潼長段來到這裡
在不遠處大帳蓬裡,擁擠著數十名工地的負責人他們在爭論,在嘆氣,在沉思,在計算……工人數、材料、計劃、生產等等字眼,都圍繞著“防寒”這兩個字在轉“防寒”這涼冰冰的字眼,從大帳蓬的窗縫裡溜出來,爬在詹天佑的心頭,儘管他並不需要考慮這條鐵路的施工進度,但此時他卻那會議室的其它人一樣:作為一名鐵路工程師,詹天佑對這鐵路工地上的無數工點都非常熟悉因此他也知道:在這個寒冬中於山區施工,會給從事露天作業的工人,帶來多大的危害
在修建京張鐵路時,在最冷的臘月天,數以百計的工人凍傷甚至凍死,但是為了趕時間,搶進度,工程必須要進行下去,顯然他們這時爭論的就是惡劣的天氣和施工條件
他看看錶,已經兩點鐘了,可是會議的主持人——那個被大家稱作總指揮的人,還在帳蓬裡用講著話
兩點零五分,工棚裡傳出咳嗽聲、哈欠聲、板凳的響聲和雜亂的說話聲那些工程負責人先後從大帳蓬裡陸陸續續走出來和任何一座工地不同,這些工程負責人大都穿著與軍裝相仿的制服,事實上,詹天佑聽說過,在隴海鐵路工地上施工的是勞動兵團,他們實施的是軍事化管理,這意味著這裡的工程,只有進度表,沒有其它,就像軍隊一樣,只有命令
這些人顯然都讓工地日夜緊張的生活煎熬得臉色黃瘦有的聲音沙啞,有的眼裡佈滿血絲,有的心事重重,有的眉頭擰起,肝火挺盛……他們一出大帳蓬,都不約而同的望望天空,又用腳蹭地上的雪,彷彿希望這地上的霜只是月光造成的錯覺
最後,那個穿著皮質風衣的總指揮走出來看模樣他倒是一個顯得很是強壯的男人,他就是那位總指揮
“嘿詹先生”
在擺脫了人們的糾纏之後,宋浩明朝著詹天佑走了過去,和這位真正的鐵路工程師不同,他是一個半路出家的工程師,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工程師
“不早了,就宿到這兒,明天再參觀”
宋浩明會用開玩笑的口氣說,不過他知道,明天,自己還真沒有時間,要不然,也不會讓這位他極為佩服的鐵路工程師在這等著
“走,我們一起去工,我是半路出家,修了兩年的鐵路,也算是修出了經驗來,正好,詹先生,到時您可以提點意見”
“提意見倒是不敢,要提也是你們到其它路局去提下意見”
面對詹天佑的恭維,宋浩明只是聳聳肩,笑了笑,然後便請詹天佑上車嘟的一聲,汽車便朝工地上開了過去
在簡易的施工公路上到處是料石、剛卸下來的鋼材、水泥和停在路邊準備裝東西的卡車,現在這條鐵路的物資保障完全是依靠汽車,汽車繞來繞去的行進著詹天佑斜著眼瞅,只見用手捂著前額,身子隨著車子的搖擺而搖擺他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現在他的腦子裡還裝著會場裡的情形;一整天在工地遇到的各種問題還壓著他,各種各樣的問題還包圍著他,還等過一會,他主動開口
果然,汽車跑了不到十分鐘,宋浩明彷彿擺脫什麼沉重的東西似的,伸了伸懶腰接著,又用拳打著手掌,望著兩邊的大山說道:
“這條簡易公路,可以說是修鐵路的贈品,以後如果陝西省願意,可以在簡易公路的基礎上,修一條汽車公路”
在詹天佑的面前,宋浩明自然不會有任何隱瞞
“鐵路固然是國家的動脈動,而公路同樣也是國家的動脈,尤其是將來我們造出了汽車之後,那些幾噸重的汽車,在短途運輸上,比火車靈活,而且不受路軌的限制,畢竟並不是每個地方,都值得修一條鐵路”
“造汽車?這是你們的下一步打算?”
詹天佑自然知道,現在連雲港那邊已經制造出了機車,事實上,現在不少公司都採購了連雲港的機車,他們的機車效能甚至過美德那些傳統鐵路強國,現在聽宋浩明話裡的意思,似乎他們準備造汽車
“汽車,當然要造,因為潼長線還未修好,所以,這裡的物資運輸只能用汽車,這六百輛汽車,還是公司好不容易擠出來的,而這就充分說明了汽車的重要性,嗯,我們董事長,你知道的,就是經略使,曾說過,二十世紀是汽車的世紀